谢心存破大防。
萧执安同林怀音依偎车内。
二人相互交底,商量对策,林怀音浑身不规矩,萧执安溃不成军,两人相互吞音吐气,句不成句,声不连声,又都暗暗有所保留,直至重回圣水寺,萧执安已然衣冠不整,下不来车。
林怀音倒是头发丝都没乱一根,蹦跶哒跳下车。
执安还是太老实了。
林怀音吃饱喝足,忍不住吐槽。
她当然理解萧执安忍天忍地不敢乱碰,是不欲叫人听见她看见她,男人奇怪的独占欲,让林怀音占尽便宜。
玄戈站在一旁,粗糙的大手将佩剑握紧又松开。
萧执安和林怀音和好,他最最最喜闻乐见,东宫那些因为林怀音掐萧执安脖子丶而对她有成见的侍卫,都是玄戈挨个教训。
他很想同林怀音搭话,问问鱼丽好不好,既然卢太医说蛇毒已清,那麽他情急之下动了鱼丽姑娘身子的事,是不是也该追究起来了……
玄戈跃跃欲试。
林怀音目不斜视。
玄戈攥紧剑柄,感觉到一种拒绝。
林怀音嘴角抽抽,确认侍卫像主子,一样怂得没边儿。
这麽怕事,日後如何护得住人,还敢肖想鱼丽?
林怀音哼哼不乐意,大步流星,将玄戈抛在脑後。
鱼丽自幼与她一起长大,不是姐妹胜似姐妹,林怀音从未拿她们当奴婢。
和蟹鳌一样,鱼丽一天也没睡过她床边丶或在门外守夜,她们是搂在一起睡觉长大的关系,是林怀音生死与共的好姐妹。
照林怀音的意思,是要和林家女儿一样,为她们招婿,免得出去受欺负。
可鱼丽好像对玄戈有那麽一点点意思,而玄戈偏偏是萧执安的贴身侍卫长丶正二品的将军,叫他入赘一定会被父亲林震烈喷死,叫鱼丽出嫁的话,林怀音又怕玄戈家里轻视鱼丽的出身。
後宅之事,林怀音历经两世,太清楚一个不作为的男人有多可怕。
她不愿鱼丽婚後战战兢兢,度日如年,她要鱼丽平安喜乐,日日畅快,所以她得焊死鱼丽的闺房门,在玄戈拿出非鱼丽不可的态度丶证明他有心也有能耐护住鱼丽之前,绝不轻易把鱼丽许给他。
这样想着,林怀音更瞧不上玄戈畏缩,一路穿小巷,听着脚步声回荡,走向圣水寺。
寺门口站着她带来的护卫,四个人,方才都亲眼瞧见萧执安将她抱走,现在个个目视前方,用一种我什麽都没看见,小姐别问,我等守口如瓶的表情,迎接林怀音回归。
完蛋。
林怀音小脸一红,尴尬还是其次,她和萧执安的关系传回林家——她就死定了!!!
“咳咳。”林怀音清嗓子,舔嘴唇,擡头假装淡定:“对了,你们认识刚才那男的吗?”
四人异口同声:“小的不认识。”
“喔。”林怀音料想他们也应该不认识萧执安,又舔唇,继续装无所谓:“其实就是个小倌,蟹鳌也认识,长得好,会伺候,就是怪缠人,你们习惯一下。”
“好。”
四护卫小鸡啄米,面无表情。
林怀音感觉他们有点敷衍,她不满意,坚持强调:“真的是小倌。”
“是。”
四护卫依旧单音节回复。
林怀音莫名其妙火大,早前出门的时候还有说有笑,“三小姐三小姐”围着她喊,犯得着因为她和萧执安亲近一下就这样——咦?
林怀音惊觉四护卫脸色僵硬,鬼使神差擡头一瞥,却见他们身後杵着两张人脸,定睛一看——
心跳通通通!
林怀音差点当场猝死,二人赫然竟是林震烈,和谢心存。
“过来。”林震烈虎目如铃,言简意赅。
林怀音瞬间卑躬屈膝,绕过四人,垂两臂甩来甩去,一头撞林震烈胸前。
“父亲大人。”她小心翼翼唤人,抵住林震烈不擡头,在心里疯狂求佛许愿——祈祷刚才的话,没叫父亲听到。
“呵呵。”谢心存泠然伫立,忍俊不禁:“林三小姐当真可爱至极,世伯肯割爱许配与我,心存三生有幸。”
有幸你个大头鬼。
林怀音头顶林震烈,不敢看老父亲,只恶狠狠斜眼谢心存。
谢心存安歇一宿,神清气爽,四目相对,他笑意瞬间凝固——今日的林怀音娇艳妖娆,肌肤绯粉,眼神柔媚,隐约透出一种亲密娇缠的餍足,凶人都带着媚态。
她和男人厮混了。
就是她口中的“小倌”,萧执安。
谢心存凝固的笑意,徐徐展开,嘴角上翘,内眼角凌厉森寒。
敢碰他的人,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