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还能支棱,但是继续下去,可能会死在音音手里。
总算活着把音音喂饱了。
萧执安昂昂烈烈,一股得意劲灌顶,通身精气归位。
他是音音的男人,没叫音音失望,床上如此,事後更要妥帖。
有了肌肤之亲,名分就不能拖,萧执安不愿音音受委屈,他得先去林家,交个底。
起身叫水,萧执安浑身充斥着幸福的晕眩,殷勤伺候林怀音沐浴,为她盥洗濯发。
林怀音挂在他怀里,在汤桶中清醒,静静看萧执安洗去她身上,属于他的痕迹。
痕迹洗得去,气味洗得去,但是林怀音知道,她和萧执安再也回不去了,她爱他,为这份爱付出代价,现在她要亲眼确认——代价几何?值不值得?
萧执安为林怀音更衣,小心翼翼,绞去她的发丝上的多馀水分,用玉篦梳开,再铺到银熏笼,熏上桂花芬芳。
熏干需要一点时间,萧执安端来汤水,一勺一勺喂。
期间每做一件事,萧执安都温柔说明,询问她意见,力求她舒心适意。
林怀音不发一语,萧执安只当她疲惫,或是害羞,他当然有许多话想问她,比方说她怎麽又肯来见他?她是不是因为爱他,勉强自己原谅他?心里是否依旧恼他?
萧执安想问,又觉时机不对,想承诺他会安排好一切,绝不叫她因今日之事为难,又觉得音音懂他,多说反而生分。
监国太子在林怀音面前,低三下四,患得患失,手脚伺候,凤眸观察,心怀惴惴,渐渐感觉到心上人不对劲。
音音一直凝视他,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瘆人,她为什麽不像他一样喜悦?明明他们刚刚确认了对彼此深入骨髓的爱意……
萧执安後知後觉,回想到一切开始之初,音音突然来找他,他应该问问出什麽事儿了,可他只是抱起她,要了她……
“音音。”
“殿下。”
二人异口同声。
拒人千里的称呼,宛如一柄锋锐冰刀,刺入萧执安火热燃烧的心。
一瞬怔愣,汤匙从手心滑落,“咔”一声,碎成渣。
萧执安的心,也碎成渣。
赤足被碎片划破,鲜血红艳艳冒头。
萧执安麻木没有知觉,站在林怀音面前,他无法直视她眼睛,甚至害怕她又说出什麽可怕的话,害怕到忍不住想转身离开。
蹲下身,萧执安离不开林怀音,卑微托起一双小脚,确认没有伤到她,萧执安咬牙抱起林怀音,换到软榻。
她还肯给他抱。
但是她唤他“殿下”。
他们明明相爱,她为什麽要折磨他。
脊骨寸寸硶断,萧执安站不稳,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萧执安几乎要呕出来,潮湿的眼眶对于监国太子是耻辱,可林怀音时常将他逼迫至此。
萧执安就在林怀音的注视下,被一点点扫红眼眶,扫红眼白,喉结艰难滚动,绝望地向心上人讨要悔过的方向。
“我哪里做得不好,音音,你告诉我。”
“我唤你殿下。”林怀音强忍对爱人的怜惜,郑重发问:“是因为父亲说,平阳公主殿下动不得,动她即是动您,动大内丶动整个萧氏皇族丶动摇江山社稷。一旦平阳公主殿下的罪行公之于衆,就会天下大乱。臣女想请问太子殿下,您以为如何?”
一字一顿,林怀音迎着萧执安凤眸,想挖穿他的心,看真切。
她以为萧执安会动摇,会顾左右而言他,或者给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可是萧执安没有。
他只是凤眸赤红,嘴角不屑地提起,似乎听到什麽可笑至极的荒言谬语,嗤笑一声,双肩耸动,支在林怀音左右的臂膀缓缓环上她腰肢。
“音音,你爱我吗?”
他问,林怀音不答。
他没有答,她凭什麽要答。
萧执安便狞笑着自问自答:“你不爱我,你用的你身体做交易,拿我当买家,叫我出价。你也不爱你自己,我比你更爱你,林怀音,从现在开始,我来教你什麽叫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