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到胡破晓说话,身子不由端正看向她。
“贤贵妃!你这是什麽意思?”皇後斜眼睨向胡破晓,神情不悦。
“皇後娘娘息怒,臣妾只是欣赏姜姑娘这敢为人先的魄力罢了。”胡破晓不以为意地淡笑。
“贤贵妃,当年你入宫,实非你愿,你对皇上不满,借着这女罗刹之口道出你心中所想?陛下······您瞧瞧······”她瞪了一眼胡破晓,转而去搭上皇帝的手。
“陛下,臣妾并非如此,臣妾进宫实乃自愿。”胡破晓淡淡地说道,心里却在冷笑。
“那你是什麽意思?你也有儿子!若是他人如此羞辱宗隐,你又当如何!”
姜柔止悄悄看了眼吴王,掌心又收紧了几分。
“皇後娘娘,儿女的缘分,皆由天定,妾身这个母妃也无权干涉。”
“你!”皇後的手指微微颤动,被胡破晓一句话堵得一时语塞,悬在半空的手始终未放下。
“够了!休要再言语!”皇帝实在听不下了,他扶起柔弱可怜的皇後,“君子一言九鼎,朕既然开了这个口,如今朕便允了你这心愿。”
“陛下!”皇後不服气。
“母後。”宗湛心中泛起苦涩,他伤心欲绝地看着姜柔止,竟这般决绝和他撇清,这几年他的情意终究是错付了。
吴王暗暗松了一口气,姜柔止急忙匍匐在地,“民女谢主隆恩。”
兰维桢眼底逐渐冰冷,姜柔止,你真是找死。
入夜,皇帝还在长青殿处理政务,李公公领着小太监进来。
“参见陛下,寿宁宫差人来请陛下。”
皇帝的手顿了一下,“朕今夜就不过去了。”
“陛下。”小太监匍匐在地上,一脸惶恐不安。
李公公朝他使了个眼神,小太监悻悻地退下去了。
延鹤宫内灯火通明,胡破晓正在殿内看书,不时擡眼瞥一下窗外的竹枝,微风拂过墙角的竹叶,沙沙作响,虫鸣声此起彼伏。
墙角的竹子苍劲有力,竹影斑驳,叶尖带着胡破晓心中所想,随风坠入苍茫夜色。
皇帝和一群宫人缓缓步入宫内,延鹤宫的人看到皇上过来,甚是错愕,行了礼刚想进去通报,李公公拦住了小太监。
延鹤宫甚是清幽,院内养着几只仙鹤,就着婆娑的竹影,清幽宁静,延鹤宫和寿宁宫的繁华奢靡不同,更多了几分隐逸和书香气。
胡破晓的长发如瀑,身着寝衣,正在窗旁看书,五姑姑手执竹叶绢扇,缓缓扇着风,小宫女踮着脚偷偷看着书,此情此景甚是美好。
“陛下······参见陛下。”宫女听闻动静,擡眼看到皇帝进来,急忙行礼。
胡破晓将手中的书放下,行礼,“陛下怎麽来了。”
“朕许久不来看你了,难得今日空闲,便来看看你。”皇帝坦然坐下,宫女有条不紊地奉茶。
“陛下政务繁忙,还需多保重龙体才好。”胡破晓神情淡淡地,此刻的她对皇帝没有半分感情,更多的是恨。
“你总是这般冷淡,宫中嫔妃衆多,你从未争宠,今日又替姜柔止求情,莫非你对朕不满?”皇帝眼中泛起一丝不悦,向来胡破晓就是如此冷淡,甚少能猜测她心中所想,她总是这般不争不抢,看似臣服于他,却总觉得始终都无法掌控她。
胡破晓神色冷淡,眸中平静无波,看不出她在想什麽,亦不知她是喜或者怒。
“这麽多年,你还是不能释怀吗?”他凌厉的眼眸逐渐缓和。
胡破晓笑了笑,带着冷意,“陛下何必说这些,我做了这贤贵妃,又生下少程这样好的孩子,我还有什麽不满的?”
皇帝伸出手,半晌,胡破晓忍下心中的厌恶,将手递过去,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恨意,皇帝握紧她有些冰凉的手,“那你为何总是这样冷淡。”
“自幼便是这样。”她神情依旧冷淡,厌恶尽数拢进心底。
皇帝长臂一伸,将她带过来,胡破晓顺势跌入他的怀中,坐在他的腿上,胡破晓眼底泛起一抹恶心,但稍纵即逝。
“你不想让少程和兰家结亲,我允了。”皇帝的气息紧紧裹着胡破晓,胡破晓被他桎梏在怀里,动弹不得。
“那便多谢皇上,也替少程谢主隆恩。”她的声音很淡。
“熏的什麽香?”皇帝细嗅着她发间的香气,有些动情。
“殿里摆了些茉莉花,陛下定是闻到了这味道。”胡破晓面无表情。
皇帝握紧胡破晓的手,眼神越发冰冷,他望着胡破□□澜无惊的眼眸,他在看她,她却眼底无神。
“你还忘不掉那个人?”皇帝咬着後槽牙,带着警告的意味。
“臣妾是陛下的贤贵妃,陛下忘了吗?”胡破晓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不屑。
“你记住,你只能是朕的!”他捏紧胡破晓的下巴,逼迫胡破晓直视他的双眼。
胡破晓眼底只有淡然,“是,臣妾是陛下的,这天下都是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