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层已裂开一道浅金——寒夜将尽,而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寅卯之交,万籁尚沉。东方天幕那道昨夜浮春窥见的浅金裂痕,此刻已如饱蘸了丹砂的巨笔,晕染开去。
将沉沉的靛青苍穹撕扯成一片浩渺的鱼肚白,继而熔进璀璨的金红。
微光透过雕花窗棂上的茜纱,滤掉了刺目的锋芒,化作几缕慵懒的金线。
悄无声息地爬上拔步床的围栏,在织金绣鸾的锦衾边缘,投下斑驳跃动的光斑。
床榻之内,拓跋玉呼吸匀长,依然陷在甜梦深处。
她侧卧着,丰腴的腰身在被衾下勾勒出圆润的弧线,那是孕育着新生命的轮廓。
白战早已醒来,多年军旅生涯刻入骨髓的警觉,让他总在破晓前最寂静的时刻自然苏醒。
他静静躺了片刻,侧耳倾听枕边人平稳的呼吸,感受着被衾下传递来的温热。
然而,小腹一阵不容忽视的饱胀感提醒着他另一桩更迫切的“军务”。
他极其缓慢地,以不惊动一片羽毛的力道,将自己坚实的臂膀从妻子颈下抽出。
饶是如此,睡梦中的拓跋玉似乎有所察觉,饱满的樱唇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带着浓重的睡意,像只被扰了清梦的猫儿。
白战的心瞬间被这声嘤咛攥紧,动作愈轻柔如微风拂柳。
他屏息凝神,直到确认她并未真正醒来,只是翻了个身,将半边脸颊埋进松软的鸳鸯枕里,
白战才小心翼翼地掀开锦被一角,赤足踏上冰凉光滑的紫檀地板。
寒意自脚心窜上,似冰针挑断残梦游丝。驱散了最后一丝残存的睡意。
他躬身套入老布软鞋,粗粝麻底硌着足弓的厚茧——那是戎马十年烙下的勋章。
待直腰时颀影拔地而起,在朦胧曦光里凝作半尊玄武岩像:肩线嶙峋如斧劈,脊骨孤峭似断崖,连衣褶垂落的阴影都带着北疆风蚀岩层的冷硬质地。
昨夜炭盆里的余烬早已冷却,只余一层薄薄的灰白,如同沉睡的星子彻底隐入了深空。
白战无声地绕过屏风,推开连通净房的小门。净房内陈设简洁,一应器物皆是上好的青玉所制,触手生凉。
解决了那不容拖延的生理需求,白战走到角落的蟠龙纹青玉盆架前。
架上悬着一面磨得极为光亮的青铜镜,映出他刚毅却带着晨起慵懒的轮廓。
他拿起旁边银盆中浸着的玉柄鬃刷和青盐,仔细地清理了口腔。
冰冷的山泉水自墙外引入的竹管中汩汩流下,注入盆中。
随后掬起一大捧,毫不犹豫地泼在脸上。刺骨的寒意似细密的银针,瞬间穿透皮肤,直刺颅顶。
将血脉里最后一点缠绵的暖意驱散殆尽,神思在这一刻变得雪亮澄澈,犹如被寒泉洗过的黑曜石。
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贲张的脖颈线条滚落,滴在精壮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腹肌上,沁入贴身的素白中衣。
镜中的男人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剑锋,昨夜的温柔缱绻被一种清醒的、属于修道者的冷冽所替代。
他用柔软的细葛布巾擦干脸和脖颈,水汽带来的凉意让他通体舒泰,却也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空落。
他放轻脚步回到内室。晨光又亮了几分,金线已爬上拔步床的顶檐,勾勒出繁复的雕花。
拓跋玉依旧维持着侧卧的姿势,乌黑如云的长铺了满枕。
几缕调皮的丝黏在汗湿的鬓角,衬得那因怀孕而愈莹润的脸颊如同剥了壳的荔枝,透出诱人的粉光。
隆起的孕肚在薄被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一座安睡的小小山丘。
白战的心顷刻之间又被另一种暖流注满,方才净房里的冷冽悄然融化。
他无声地走到床边,并未立即坐下,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妻子的睡颜。
目光贪婪地描摹过她饱满的额头、轻颤的睫羽、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那微微张开的、泛着水润光泽的樱唇上。
一种混合着无限怜惜、深沉爱意与纯粹生理吸引的冲动,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鼓噪。
他俯下身,动作轻柔得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晨露之梦。
干燥而温热的唇,带着晨起洗漱后清冽的微凉气息,精准地印在拓跋玉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这是一个充满了守护意味的、纯粹的吻,不沾染丝毫情欲,只有沉淀了一夜的思念与无尽的眷恋。
就在他的唇即将离开那片温软肌肤的瞬间——变故陡生!
拓跋玉那原本搭在锦被上的纤纤玉臂,竟如藤蔓般毫无征兆地抬起,带着睡梦中惊人的迅捷与力量,猛地环住了白战的脖颈。
力道之大,几乎将他猝不及防地拉低下去。
一声含混而慵懒的鼻音从拓跋玉喉间溢出,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种无意识的娇憨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