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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场晚膳在窒息般的死寂中草草收场,残羹冷炙被撤下时,拓跋玉瞥见白战袖口沾着的酱汁——那个有洁癖到每日三更衣的男人,竟任由污渍留在身上。
浴房里水汽氤氲。拓跋玉贴着雕花槅扇,听见里面传来古怪声响。
先是浴桶剧烈晃动的水声,继而变成野兽般的低吼,最后竟夹杂着两种音色的自语:“这具肉身倒结实”、“滚出去”当她凑近门缝时,一切声响戛然而止。
门突然洞开。白战穿着严丝合缝的寝衣出现,梢还滴着水,领口却系到喉结上方。
他周身散着松木皂角的清香,可拓跋玉分明嗅到掩在香气下的腐朽味——像暴雨后翻出泥土的棺木。
“玉儿在等为夫?”他伸手欲抚她脸颊,拓跋玉借着拢的动作避开了。
那停在半空的手指枯瘦青,指甲缝里凝着暗红血垢。她胃里翻江倒海,孕吐反应真实涌上喉头。
红烛高烧的卧房里,百子千孙帐无风自动。拓跋玉缩在床角,看白战如同面对毒蛇。
当他掀开锦被一角时,她突然剧烈干呕起来,手指死死揪住鸳鸯枕上的并蒂莲。
“夫君…”她抬起泪眼,烛光在睫毛上碎成星芒,“我实在难受得紧,今夜怕要扰你清梦…不如你去书房将就一晚?”
白战解衣带的动作骤然停顿。那张俊美面容扭曲了一瞬,左眼瞳孔掠过血红,旋即又恢复深潭般的黑。
他忽然掐住自己手腕,青筋在皮下蛇般游走:“玉儿这是嫌弃为夫?”温存语气与眼中翻滚的暴戾割裂如阴阳两极。
拓跋玉的指甲深深陷进缎面被褥。就是现在!
她猛地抽泣出声,孕肚在薄衫下显出圆润轮廓:“今晨医师还说胎象不稳需静养”
泪珠恰到好处地滚落,“书房暖炉更旺些…”
锦被突然被掀飞!白战像被火燎般跳下床榻,玄色身影在烛光里拉成鬼魅。
行至门边时,他喉间出嗬嗬怪笑:“好…都依你”最后半句突然转作气音,仿佛有另一张嘴在抢夺声的权利。
当雕花木门“砰”地合拢,拓跋玉瘫软在汗湿的枕上,觉后襟早已被冷汗浸透。
外间传来刻意拖长的鼾声。白念玉在罗汉榻上蜷成虾米,耳朵却竖得像警觉的幼兽。
当书房门栓落下的咔哒声传来,三道黑影如离弦之箭弹起。
“娘亲!”少年扑到卧房门前,声音压得低而急。
楚言反手抽出袖中短刃,寒光在门缝间一闪而逝。浮春则抖开药囊,雄黄粉的辛烈气息瞬间弥漫。
门内传来衣料摩擦声。拓跋玉赤足站在月华里,中衣领口微敞着,露出颈间一道新鲜血痕——方才白战掐腕时,戒指划破了她的皮肤。
楚言的刀尖在青砖地面划出火星:“可要属下去…”
“天亮前莫打草惊蛇。”拓跋玉望向窗外,启明星悬在蓬莱仙山巅,“若是此妖狗急跳墙,伤到夫君就得不偿失了。”
她突然蹙眉按住孕肚,浮春急忙捧来安胎药。褐色的药汤映着烛光,却照不清众人眼底的阴翳。
书房内,月光如淬毒的银针,透过冰裂纹窗棂刺入,将白战扭曲的身影死死钉在摊开的《四海妖异志》上。
他的手指关节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以一种非人的角度反向翻动纸页,指甲骤然暴长三寸,泛着幽绿磷光,狠狠刮过“噬魂妖”的词条,留下数道深可见纸背的刻痕。
“…必以…宿主精血…为引…”沙哑破碎的诵读声戛然而止,仿佛喉咙被无形之手扼住。
他猛地撕裂前襟,心口处肌肤下竟如沸水翻腾。
蛛网般的墨绿纹路瞬间蔓延,皮肉被下方疯狂窜动的条状活物高高顶起,形成数道狰狞游走的凸棱,仿佛有数条细长的毒蛇在他胸腔里撕咬冲撞。
“吞噬……龙胎……”墨绿纹路如活藤蔓般急爬上脖颈,声带里挤出金属摩擦般的重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贪婪的腥气。
书架深处阴影蠕动,半卷《伏魔秘录》无声滑落。泛黄的纸页在冷月下摊开,赫然露出以暗金朱砂绘就的古老阵图——阵眼核心处,一枚盘旋欲飞的九龙印玺图腾灼灼生辉,龙睛处一点殷红似血!
恰在此时,窗外一声清越鹤唳裂空而至,如无形利剑刺破死寂!
白战触电般掩紧衣襟,皮下翻腾的墨绿虺影与邪纹如潮水般疾退,缩回心窍深处。
他最后扭头望向卧房方向,唇角猛地向耳根撕裂,露出的牙齿在月色下泛着森森冷白,一条细长分叉的舌尖于齿缝间一闪而逝,留下无声的贪婪嘶鸣,随即身影彻底融入书房浓稠的黑暗里。
曙色未明之际,拓跋玉猛地从床上惊坐而起,她整夜没合眼,身体冻得像块冰。
她跌跌撞撞扑到门边,冻僵的手指在门栓上刮出血痕。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蜷在罗汉榻上的白念玉被惊醒,抬头时看见母亲头散乱挂着霜,冷汗浸透了衣衫,在晨光里冒着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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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玉”拓跋玉一把抓住儿子的手,把沾着薄汗的龙纹玉佩塞进他手心。
玉佩突然出微光:“去问道场找你重阳师叔,让他立刻去鹤鸣殿请你掌门师伯祖和三位师叔祖来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