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告诉安和自己没那麽愚蠢,他在第一时间便掐灭了这点能将他烧得尸骨无存的火星。
这不可能是他的路。
却终究是在哄骗压制李瑛的路上,手软一些,生发于他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心思,他不希望李瑛成为一个完全昏聩的皇帝。
然後偶尔会下意识瞪大眼睛,在自己墨黑的前路上寻找不存在的侥幸。
所有人知道了都会嘲笑他痴人说梦。
他怎麽敢告诉赵凉絮?
告诉赵凉絮,他贪婪地汲取权力之後,甚至还奢望用别人的怜悯来谋求全身而退?
这实在可笑。
赵凉絮会知道,他是一个多麽可悲的人。
赵凉絮将手贴在安和脸上,打断了他越陷越深的思绪:“安公公的脸不好好地在这呢?很是细腻,叫我看了都心生羡慕,如何要这般骂自己?”
安和从那恐怖的思绪当中苏醒,眼神中还渗着迷惘。
赵凉絮不知安和想到了什麽,但能看出安和的阴鸷低沉。
她俯身亲亲安和的脸,安慰着说:“安公公不想说,也不想我猜,我就不问不猜了。”
赵凉絮一边浅浅啄着,另一只手还在安和脸上滑动。
“只是安公公真的愿意将我的话记在心里,今日我也没有吃进一点茉莉花仁了。”她见安和脸色不虞,便刻意提起别的事情。
许久没见到安和抹上粉膏了,偶尔上朝他或许会简单涂上一些,却会在赵凉絮来书房前,用浸湿的布擦去自己脸上的粉膏,她偶尔会见到。
安和脑子里被刚刚的回忆逼得杂乱,这时听到赵凉絮的话却难得主动,他现在只想让身边唯一让他能够宽慰些许的赵凉絮,离他更近一些。
他抓过赵凉絮的手,渴求地放在嘴边。
“是你蓄意挑起来的话头,却又不能告诉我李瑛到底同你讲了什麽,你又反过来探究咱家,咱家便不追究这一次了。”
赵凉絮是想将他全部的过往和心思都挖出来。
绞尽脑汁,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她一点也不知道害怕,总是笃信自己能放过她,直到用言语和动作将自己逼急了才罢休。
她总是试探地将脚尖放到那条线上,然後在每次的交谈中用脚尖蹭去几分,若他未能察觉,赵凉絮便又会得寸进尺。
安和轻咬赵凉絮指尖,虎牙磨过赵凉絮的指甲,而後又将赵凉絮的指腹翻过来,让指腹抵上他的牙齿,有些重地咬着。
他的牙齿将赵凉絮的手指压出一个小小的窝。
他拘谨地用力,想让那丝压迫的疼痛传到赵凉絮的脑子里。
“安公公t,我有点疼。”
赵凉絮虽然这样说着,手却没有挣扎离开。
她的心扑通跳着,随着指尖的疼痛跳得厉害。
安和少有如此主动同她这般接触,即使是他有些生气才会做出这个行为,可这样的小惩罚,两人都能知道,根本无法起到惩罚赵凉絮的作用。
赵凉絮也会因为安和这少有的回应感到心痒。
安和放开了她。
赵凉絮的手指被咬得泛红,因为只有那一颗有些尖的牙咬着赵凉絮,她的手指并没有很明显的牙印。
指尖只有一点点凹陷,但也很快恢复。
安和没再继续追究,只是说:“你长记性,别再问了。”
“只要你不是和李瑛谋划着怎麽杀了咱家,咱家也不想知道你同李瑛到底说了什麽了。”
他相信李瑛暂时没那个胆子。
安和看向赵凉絮,等待赵凉絮的答复。
赵凉絮搓着指尖,笑着说:“怎麽可能,我喜欢安公公都来不及。”
安和冷哼一声道:“嘴上说得好听,但整日都只会气咱家。”
他瞥了眼赵凉絮泛红的指尖,说道:“这便疼了?咱家也没用力。”
说出这话,似乎都带一点莫名的隐晦在,安和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你一会回去换身衣裳,随咱家进宫去,陛下听了你在宴会上遇刺的事,吵着见你。”
安和又不放心地嘱咐赵凉絮一句:“方才的事,一定不能再有想法,你知道了吗?”安和顿了顿,又多解释,“至于。。。。。。陛下对你的看重,还有随意进宫的牙牌,你都好好收着就是,你不做多馀的事情,咱家有办法让你万全。”
他挥手说:“行了,你好好记着,快去换了衣裳吧。”
-----------------------
作者有话说:初见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