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然起了身,衾被滑落,露出圆润雪白的肩头。
天色微亮,天际已然变成了浅墨色,而她在宁宗彦的寝居住了一晚?还没有穿衣裳。
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出自己应该是生了病,为着擦水降温才赤裸的。
旁边还放着没干的湿帕,铜盆里的水已经凉透,桌子上还放着留有药底的汤碗。
事情已然很明了,宁宗彦定是察觉她晕倒叫了忍冬进屋为她擦身。
思及此她心下镇定,匆匆起身捡起掉落的衣裳,稀里糊涂地套了上去,最後披上了斗篷,裹得紧紧的。
屋门打开,忍冬早就果然在廊檐下打着瞌睡,清晨的院落笼罩着寒气,她还在病中,当即打了个喷嚏。
忍冬被吵醒,擡头:“少夫人。”
“走吧走吧,你怎的也不叫醒我,任由我睡到了这会儿。”她步履匆匆边走边说。
忍冬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说。
“是奴婢的错,奴婢见您病着,走不动路便想叫您多休息会儿。”
二人快走到雪砚斋忍冬突然说:“您既然病了,这两日便不必去沧岭居了罢。”
倚寒自嘲:“就是不知母亲答不答应。”
“夫人自然是会答应的,侯爷未免粗犷,不知道体谅妇人,才导致您生病,又非您想生病。”
倚寒这才t明白她是想岔了,忍不住尴尬。
此事也只能将错就错,把责任推到宁宗彦身上,她也没想到她的身子能弱成这样,许是在那冰窖似的屋子里睡了一会儿,炭盆烧的太旺又出了汗,摘了斗篷又受了冷,才导致的病倒。
“你为我擦身辛苦了,等会儿不必照顾我了,回去休息吧。”
忍冬疑惑:“奴婢没有擦身啊。”
话一出,倚寒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擦?那是谁给她擦得身。
她拢紧斗篷,脸色苍白。
……
自上次西北大捷,宁宗彦带领玉麟军收复燕阳六郡,重挫女真士气後,女真退居边境,未曾再犯,大周得到了来之不易的安定。
安定终身一时的,两国厮杀争夺几十年,女真怎可轻易放弃攻打决策。
虽说大周士气大涨,但朝中风向始终偏向议和。
支持的是文官,反对的是武将。
大周本就重文轻武,武将在一些重要决策上并没有话语权,这段时日以来,宁宗彦一直在竭力争取主战,早朝时频频驳斥丞相韩忌。
他的腿伤就是这麽来的,
韩忌只手遮天,连带着陛下也被他的话说动,以求偏安东南。
凌霄侯到底是威名摆在那儿,朝中仍旧有一大半人数支持他,此事仍旧僵持不下。
他在宫中待了好几日,再出宫时是一个清晨,踏入沧岭居时他看到被褥才想起那夜之事。
下人说冯氏自病起便躲在雪砚斋没出门,连兰苑的法会都没去,病了两三日才好,昨日早晨倒是去了法会。
看来确实病好了,迫不及待的先去法会。
宁宗彦嗯了一声,理所当然的想着他今日回来,晚上她应该是会过来的。
这感觉有些奇妙,这才多久,他怎的倒有些习惯了。
“砚华,把屋内燃上炭火。”宁宗彦随意吩咐道。
砚华应了声,心里却暗暗咋舌。
他们侯爷何时对一个女子这麽上心,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说,定是她穿的不够多,才导致的风寒,与自己燃不燃火盆有什麽关系。
二少夫人心系二爷,虽说二爷已去,但二人也是不可能的啊。
他心里乱想,可不敢这麽对宁宗彦说。
而宁宗彦正端坐于书案後,文书上的字都入不了他的脑海,几日不见,他心头竟有些紧张,说不上紧张什麽,但就是心弦紧绷。
漏刻缓慢流逝,到了时辰却不见人影,宁宗彦蹙眉,但也只是继续看书。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他才有些坐不住,忽而门被敲响,他心头一定,轻轻咳了咳:“进。”
“主子,是我。”
宁宗彦蹙眉:“何事?”
“忍冬姑娘过来说,二少夫人今夜不来了,可能明晚也不来。”
宁宗彦闻言视线晦暗,意味不明。
“二少夫人说她还病着,不知何时会好,怕病气过给您。”
理由到是充足,不是早上还去法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