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地上捡起纸团扯开一瞧,便冷笑一声,转手收起。
“二位还是先想想,和夫子作何解释吧。”
他不管那二人面色如何,拽着谢璇衣便走。
两人在後面看着,又气又疑,却不敢追上来。
他用力略大了些,无意间按到谢璇衣的手筋,後者轻轻吸了口气,手一松,那本注解便砸到地上,折了封页。
“谢谢你,他们没追来。。。。。。你可以不用抓着我了。”
沈适忻目光落下来,慢慢松开手。
他还不认得自己,想来这个时候是灵魂刚到?
见对方犹犹豫豫松了手,他低下头,折起衣摆准备俯身去捡,却擦到对方的袖口。
沈适忻先一步捡起来,抚了抚书上折痕,递给他。
“实在抱歉,我明日赔你一本。”
他说着话,实现却落在谢璇衣手腕上。
本就纤细的手腕上微微发红,显然是他刚刚抓过的。
“无妨,今日还要谢谢公子。”
谢璇衣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嘴角抿起,温和无害。
他用袖口擦了擦封页的灰尘,抓在手里,还有些局促,“劳烦公子出手相助,感激不尽,若是公子有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沈适忻还要说什麽,却知不能操之过急,也只是笑了笑,点头道:“好。”
比起曾经,他已经算是有所长进了?
慢慢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之後几日,沈适忻听到谢璇衣和系统的对话。
除去兑换一些药膏和日用品外,谢璇衣和系统的对话寥寥无几,其中有几句似乎在对他好奇。
他听到谢璇衣问系统,他曾经给过旁人恩惠吗?
系统含糊而过。
谢璇衣语气轻淡而无奈。
“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好人。”
听得沈适忻内心一片酸楚,却又无从下手。
长袖善舞是世家子弟必修,偏偏他重来一次,还是如履薄冰。
沈适忻再找到同谢璇衣见面的机会,是在十日後。
隔着一扇窗的距离,谢璇衣同他擦肩而过。
那人今日一身杏色,从刚刚抽条的杨柳枝下,盛了满身满面细碎春光,怀里还捧着一摞簿子,似乎是来还书的。
隔着扇屏风,沈适忻从雕花镂空里看着他依次放回书本,起身甩了甩手腕。
似乎是想起什麽,他擡头看思索半晌,似乎要寻个垫脚凳子。
衣袍宽松,还略微拖地,若是直接垫脚去够,恐怕会踩到。
藏书阁里瞧不见凳子。
谢璇衣慢慢卷了几圈衣摆袖口,准备垫脚去够。
“找这个?”
他要取的书匣被人轻巧地拿下,稳稳放到地上。沈适忻熟稔地打开书匣,又去一旁的架子上找来几本,一起放好。
见他呆愣,又补充道:“这些是拓的古籍,少有解注,外加多有漏印,恐怕难以理解。若是有这些辅助,想来还容易些。”
谢璇衣恍然,才笑道:“原来如此,又麻烦公子了。”
“不过尽……同窗之谊,”沈适忻险些嘴瓢,顿了顿,有些不自在,“不必言谢。”
他帮谢璇衣搬了书,又装作无意探听了些琐事,只是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看得谢璇衣有些不自在,悄悄别过头去。
少年细碎的鬓角盖在脸侧,随着言语微微晃动,被身後的阳光烫了圈浅金。
除去刚刚熟悉那几月,沈适忻很少有细致观察过谢璇衣的面容。
他的睫毛很长,说话时会不自觉地垂眼,刚好遮住清浅透亮的瞳眸,眼下的阴影刚好盖住卧蚕,分明是温润又内敛的样子。
这时候还不太会吵架,怪不得老被那群酒囊饭袋欺辱。
想到自己也曾经是「酒囊饭袋」的一员,沈适忻顿时又有些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