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们一百零七人,都是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你烧她的坟,毁她的名,可你毁不掉我们的命!更堵不住我们的心!”
“我们不是来招魂的。”她仰头望向杨缙,目光如炬,“我们是来证道的!”
话音落下,百人齐声应和!
“证道!证道!证道!”
人链光芒暴涨,牛皮卷上的文字纷纷离体,汇入空中碑林。
血晶光点翻涌不息,竟在天际凝成一座虚幻的“医心殿”,殿中立一女子背影,手持听诊器,面向众生。
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就在这万众一心、信念如炬的时刻——
远处林间,一道黑影缓步而出。
黑袍如墨,铁靴踏雪无声。
谢玄来了。
他站在山坡尽头,目光扫过百人光阵,掠过空中碑文,最终落在沈知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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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墓坑中央,丝飞扬,眼神清明如洗,仿佛已不再是那个被迫藏锋的医者,而是执火种而来,欲焚尽旧世阴霾的引路之人。
他缓缓抬步,走向她。
身后,《诛心榜》在风中剧烈摇晃,锈迹剥落,朱批“此女不死,纲常不立”八字,竟有一道裂痕自上而下,悄然蔓延。
谢玄的令符落在焦土之上,出沉闷一响,如同惊雷滚过死寂山谷。
十二黑骑列阵上前,青石板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每一块石上都刻满了字——不是诏书,不是圣谕,而是人名。
一个接一个的名字,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李氏三娘,难产血崩,剖腹得子;赵五郎之母,胎位逆转,手转胎位救之;陈婆子,产后风痉,银针开窍……每一例病症、每一次施术、每一剂用药,皆清晰可考,宛如医案录于史册。
这不是功绩,是证言。
杨缙脸色铁青,手指颤抖地指向那石板:“荒谬!此等贱役之术,岂能载入金石?你们这是要以民乱礼!以技僭道!”他猛地抽出袖中玉笏,高举向天,“本官奉儒家正统,执礼法纲常,今日若不除此妖氛,何以对列祖列宗?!”
“那你告诉我。”沈知微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风雪,直抵人心,“你口中的‘礼法’,可曾救过一条命?”
她缓步向前一步,玄袍翻飞,听诊器悬于胸前,血晶仍在空中流转,蓝芒与人心共鸣。
她目光平静,却似有千钧之力压下:“你说我母柳氏败坏纲常,只因她教女子识药辨脉,助妇人自护其身。可你知道她在鲁南疫灾时,七日不眠,亲手为三百产妇敷药导尿,活人无数?你知道她临刑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落下:
“她说——‘别让她们再死得不明不白。’”
话音未落,人群中又有一人走出——是个年轻男子,脸上带着烧伤疤痕,手中捧着半页残方。
“我是鲁南府衙的小吏,当年亲眼见柳夫人被押赴市曹。她一路不说冤屈,只把一张安宫牛黄丸的配方案塞给狱卒,说‘城东王家妇人热入心包,此方可救’。”他声音哽咽,“那妇人,后来真的活了。”
“这样的‘妖女’,你要焚她的坟,毁她的名。”谢玄冷冷接话,眸光如刃扫过杨缙,“可你烧不尽百人口碑,堵不住万民心声。你说她是逆天?我看是你逆了人间。”
他抬手,铁喉立即挥手,十二黑骑齐刷刷将青石板插入地面,围成半弧,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碑林。
风起时,石上文字竟泛出淡淡蓝光,与空中《柳氏医箴》遥相呼应。
就在这刹那——
听诊器血晶猛然一震!
沈知微心头剧跳,仿佛有股古老而温柔的力量自地底涌来,顺着脚心直冲脑海。
她抬头,只见那些悬浮的光点不再散乱,竟开始缓缓流动,汇聚成一座横跨天际的光桥,仿佛连接着过去与未来、死者与生者。
她伸出手,掌心空无一物,却似握住了某种沉甸甸的存在。
——像是一把尺。
不是刑具,不是权杖,而是衡量生死、丈量仁心的宫尺。
“尺……归……心。”三个字在她脑中轰然炸响,清晰得如同母亲亲语。
她瞳孔微缩,呼吸一滞。
这不是终结。
这是一场真正变革的。
一场将以血与火、信与痛铺就的医学正名之路。
她缓缓转身,望向那片焦土深处,仿佛透过灰烬看见了未来的轮廓。
而在远方山脊尽头,暴雨初歇,云层裂开一道缝隙,一缕晨光斜照而下,恰好落在残碑断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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