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们查。”沈知微冷笑,指尖轻抚听诊器冰凉的胸件,“看看是谁在传‘妖言’,又是谁怕百姓识字、懂病、会自救。”
话音落,阿笙捧骨笛而至。
那是一支由古尸指骨所制的残器,通体泛青,吹之无声胜有声。
她站上祭坛最高处,深吸一口气,横笛就唇。
第一声起——尖锐如针破脓,刺穿晨雾。
刹那间,风止、鸟噤、水凝。
沈知微闭目,将听诊器紧紧贴于心口。
血晶微震,仿佛回应着某种古老律动。
她默念《九族脉要·归心篇》,引导体内气血与骨笛共鸣。
无形波纹自祭坛扩散,如涟漪荡入大地经络。
三百里内,所有曾饮下她调配的解毒药汤之人——无论是中毒渔民、难产幸存的妇人,还是曾被诬为“邪祟附体”的疯癫患者——皆在同一瞬感到胸口一热,似有温流涌动。
耳畔竟响起一个遥远而清晰的声音:
“你活下来了,就别再让人替你死。”
有人跪倒叩,以为神启;
有人痛哭失声,想起枉死的妻儿;
更多人默默点亮家中油灯,望向归墟方向,久久不语。
黄昏时分,江面灯火连绵,宛如星河倒悬。
就在此刻,京城急报破空而至。
谢玄接过铁喉递来的密笺,眉峰骤锁。
他转身走向沈知微,声音低沉:“皇后垂帘听政,当朝驳回礼部‘禁医谣’奏请,更以‘皇嗣康宁攸关’为由,密诏你即刻返京,主理‘皇室康脉’。”
晚风拂动她的衣角,沈知微望着那一片沿江燃起的灯火,没有回头。
“她在借我之手夺权。”谢玄逼近一步,眸中寒光闪动,“你以为她真记得柳先生?她是想用你的名声,撬开多年禁锢她的宫门。”
“我知道。”她终于开口,嗓音平静得可怕,“可只要她敢开口说话,那些想让她永远沉默的人,就再也捂不住别人的嘴了。”
她抬手,轻轻摩挲听诊器上的血晶。
忽然——
幽蓝微光一闪,四字浮现虚空,猩红如血:
“旧账·重开”。
空气仿佛瞬间冻结。
她瞳孔微缩,呼吸几乎停滞。
不是恐惧,而是确认。
那些以为埋进乱葬岗、焚于刑场灰烬、沉入东宫井底的事……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良久,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眼望向北方——那里,紫宸宫阙隐现天际,金瓦之下,藏着半生冤屈与母亲最后一句未说完的话。
她转身,对小德子淡淡道:“准备启程。”
顿了顿,又补一句:
“路过怀安驿时,不必通报,你去一趟城西老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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