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密室中翻开《育渊录》,写下第一行字:“舍小全大,非无情,乃大义。”
他亲手将一名药人按在铁床上,导管插入腹部,眼中无悲无喜。
七十三条生命,在他笔下化作“实验数据”。
最后一幕,是他站在地宫中央,望着鼎中翻滚的“胎元精”,喃喃:“江山万代,总要有人牺牲。”
全场寂静无声。
沈知微收回宫尺,声音沉如寒潭:“你曾是医者,却比刽子手更冷酷。你的罪,不在用药,而在认定某些人天生该死。你忘了,每一个生命,都不该成为别人长生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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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浑身剧震,忽然抬头,双目赤红。
刀落之前,他突然嘶吼:“我无悔!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江山!”刀锋斩落的刹那,裴寂的嘶吼尚在风中回荡:“我无悔!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江山!”
头颅滚地,双目仍圆睁,似要穿透这苍茫尘世,望尽他所谓“大义”的终局。
沈知微立于刑台之上,玄袍猎猎,宫尺归鞘,血晶余光如泪痕般悄然隐去。
她俯视那具无头尸身,眸底无悲无喜,唯有一片沉静如渊的清醒。
她抬手,指尖轻抚袖口金线勾勒的宫尺图腾——那是她亲手设计的徽记,不是权柄,是责任;不是神谕,是科学。
“你选江山?”她低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借着尚未散去的蓝光残韵传入千人之耳,“可江山是谁的江山?是由千万个被你称为‘可弃之人’的血肉堆砌而成的幻梦。他们不是代价,他们是人。”
她转身,不看那颗腐烂的理想头颅,只对身后候命的小德子道:“传令下去,《育渊录》全文抄录六部,张贴五城坊市,凡识字者皆可见其恶。我要天下人都知道,什么叫以仁为名的吃人。”
人群寂静,继而爆出低低的抽泣与怒吼。
有妇人抱着孩子跪地痛哭,那是曾失踪月余、后从地宫救出的药人遗孤。
沈知微目光掠过她,脚步微顿,随即从药箱中取出一枚玉牌,交予温仲言:“刻碑之事,由你督办。七十三人,一个名字都不能少。碑立太医院外,让后来者入门前先见血债。”
温仲言双手接过,声音颤抖:“老师……真能改变吗?这些人死了十年,朝廷也曾嘉奖裴寂‘济世有功’……”
“能。”沈知微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只要真相刻进石头里,就没人能再把它抹去。历史或许会被粉饰,但人心,会记住谁真正流过血。”
她说完,不再停留,一步步走下刑台。
百姓自让开一条路,有人跪地叩,有人伸手想触她衣角,仿佛她是乱世中唯一洁净的光。
她未避,也未停,只是挺直脊背,走得坚定如刀。
归途马车缓缓穿行于暮色街巷,车轮碾过落叶,出细碎声响。
车内烛火摇曳,映着沈知微冷白的脸。
她闭目养神,手指却始终未曾离开腰间的宫尺。
小德子低头捧上一封素笺,声音压得极低:“奉医司暗桩递来的,无印无署,只说是‘火中余信’。”
她睁开眼,接过信纸。纸上仅一行墨字,笔迹潦草却力透纸背:
“观火未尽,根在东陵。”
烛焰猛地一跳。
她凝视良久,目光渐深,仿佛透过这薄纸看见了千里之外的幽深陵寝、地下密道、未熄的炉火与仍在呼吸的毒种。
她的指节微微白,最终将信纸缓缓投入烛火。
火舌舔舐墨字,那一行警告在光影中扭曲、焚灭,化作一缕黑烟,袅袅升腾。
她望着那烟,唇角竟浮起一丝冷笑。
“他们以为烧了几张纸,毁了几座炉,就能终结‘育渊’?”她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摩挲宫尺冰冷的纹路,“不……这场仗,才刚开始。”
车帘忽地掀动一角。
夜风涌入,烛火剧烈晃动。
窗外街角,一道玄衣身影伫立如雕,面容隐在檐影之下,唯有手中一枚铜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背面刻着四个小字:
天枢·东陵
谢玄静静站着,目光投向远去的马车,眸底寒潮翻涌。
他握紧铜牌,如同握住一把尚未出鞘的刀。
而此刻,皇宫深处,奉医司药房之内,药香依旧氤氲。
沈知微尚不知晓,就在她判下生死的同时,地底三丈,一道密门正悄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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