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八条尾巴的修为,连同大半的神魂,硬生生剥离出来,渡入了我的残躯之内。”
“这才让我化成一只破蜈蚣,有了苟延残喘的机会,从那绝境里爬了出来。”
“而她自己,修为尽失,变回了最孱弱的幼狐形态,被红枫谷那群畜生给擒了去!”
轰!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你可知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他们用搜魂灯,一寸寸地,搜刮她的记忆,想要得到天狐一族的修炼法门!”
“他们用炼器炉,想要将她的皮毛,炼成一件狐裘大氅,献给他们的谷主!”
“我只能像条蛆虫,躲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听着她的惨叫,听了三天三夜!”
陈根生沉默了。
他那颗本该冰冷的虫心,此刻竟也泛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他下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左手上那枚灰白的骨戒。
戒指里,躺着李思敏的尸身。
江归仙的坎,是血海深仇,是眼睁睁看着挚爱被虐杀的无能狂怒。
这道坎,需要用整个红枫谷的血来填。
“这几百年,你以为为师过得很好吗?”
江归仙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空洞。
他佝偻下身子,像一个真正的老人。
“我活得好狼狈啊。”
“日日夜夜,都是煎熬,都是困顿!”
“我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全靠你师娘渡给我的那点神魂吊着。每到月圆之夜,万千虫蚁噬心,神魂如同被放在油锅里反复煎炸,生不如死!”
“我一闭上眼,就是她魂飞魄散的样子。”
“她最后看我的眼神,没有怨,没有恨,只有一句活下去。”
“活下去……”
江归仙喃喃自语,笑得凄凉。
“她让我活下去,可我活成了什么东西?”
“一条躲在阴沟里的臭虫!”
“一个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的废物!”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陈根生。
“所以,他们都得死!”
“红枫谷上下,从嗷嗷待哺的婴孩,到行将就木的老狗,一个都不能留!”
“我要让这片山谷,变成一片真正的死地!”
“我要用他们的血,他们的魂,来祭奠你师娘!”
“我要让这灵澜国所有人都知道,动我江归仙的女人,是个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