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将那只冰冷颤抖的小家夥捧了起来。
它那麽小,那麽轻,在我掌心微弱地呜咽着,湿漉漉的小脑袋蹭着我的手指,带来一阵冰凉和刺痒。
怎麽办?我有些无措地看着它,又擡头看向迹部。
“它被丢在这里了……”我声音里带着不忍。
迹部垂眸看着被我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小东西,又看看我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心疼,眉头蹙得更紧,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无奈和了然。
他太清楚眼前这个女孩的性格了。
“你想养它?”他问,声音在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我用力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迹部看着我和我怀里呜咽的小狗,再看看自己湿了的肩膀,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先进屋吧,外面冷。”他示意司机把伞给我,然後自己接过另一把伞,护着我们快步走进屋子里。
打开家门,明亮的灯光驱散了雨夜的寒意。
我把湿漉漉的小狗放在铺了旧毛巾的篮子里,它依旧在瑟瑟发抖,发出细微的哼唧声。我手忙脚乱地翻找干毛巾,又担心它着凉,又不知道它能不能喝牛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迹部站在玄关,看着我这副笨拙又焦急的样子,再看看篮子里那个同样茫然无助的小毛球,一种奇妙的丶哭笑不得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脱下湿了半边肩膀的浴衣外套,露出里面的素色和服,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先把它擦干。”迹部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掌控力。
他拿起我找出来的干毛巾,动作虽然算不上温柔娴熟,却异常仔细地开始擦拭小狗湿透的毛发。手指修长有力,此刻却带着一种难得的耐心。
“嗯。”我连忙也拿起另一条毛巾帮忙。
两个人蹲在玄关的地板上,围着一个小小的篮子,笨手笨脚地给一只呜咽的小奶狗擦身体。气氛有些微妙,又有些奇异的温馨。
“它这麽小,能喝牛奶吗?”我担忧地问。
“不行,小狗喝牛奶容易拉肚子。”迹部头也不擡,动作利落地掏出手机,“查一下附近24小时营业的宠物店,买幼犬奶粉和奶瓶。”他的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
“还要尿垫,小窝。”我连忙补充。
“嗯。”迹部应着,迅速下单。
等待外卖送达的时间里,我们两个新手“奶爸奶妈”就对着手机搜索“如何照顾被遗弃的幼犬”,一条条地看,互相提醒。
我笨拙地用吹风机最低档位,小心翼翼地帮小狗吹干毛发,它舒服地蜷缩起来,发出细微的呼噜声。迹部则负责调配温水冲泡的幼犬奶粉,动作从最初的生疏到渐渐熟练。
时间在忙碌和小心翼翼中飞快流逝。
当小狗终于裹着温暖干燥的毛巾,依偎在临时用软垫做的小窝里,满足地吮吸着奶瓶,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时,窗外的雨声依旧未停,但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悄然滑过了午夜十二点。
“呼……”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小家夥,我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浑身的疲惫和因为长时间蹲着而发麻的腿。
擡头看向迹部,他脸上也带着一丝倦意,素色的和服袖子挽着,发丝略显凌乱,但眼神依旧清亮。
“太晚了,外面雨还大。”我看着窗外丝毫没有停歇迹象的雨幕,又看了看沙发上蜷缩着的小狗,再看向迹部,“客房是干净的,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父母早逝,这个屋子只有我一个人住,客房一直空着。
迹部闻言,擦拭手上奶粉渍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擡眼看我,沉默了几秒,目光扫过睡得香甜的小狗,又落回我脸上,那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嗯。”最终,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午夜显得格外清晰,“那就打扰了。”
雨声敲打着窗户,屋内灯光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