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羲昏当然没有耐心从头再讲,接着自己刚才的经历讲下去,然後再回到旅程的开头,简明扼要地跟洛瞿说了。
“话说你今天怎麽来得这麽晚,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想着打电话谴责你的。”
洛瞿躺在沙发上,完全没有公司CEO的架子:“我怎麽可能会给你机会骂我呢,刚把会议开完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不准怪我啊。”
“我现在又没说要怪你。”
“咦,你这语气,是觉得我判断不出来吗?”他揪着洛羲昏的衣领,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像很多年前一样,“多大了还跟我闹,小屁孩,长不大。”
洛羲昏从小就喜欢跟这个叔叔聊天,洛瞿跟他爸爸虽然是亲兄弟,但年龄差得有十岁多,折合下来,洛羲昏跟洛瞿年龄也就差了一轮,再加上他童心未泯,共同话题自然而然就多了起来。
洛瞿高中那会儿喜欢把洛羲昏碾在地上当玩具,气得小阿唳抱着爸爸的腿不撒手,说再也不要和这个讨厌的叔叔玩了,豆大的眼泪往下掉。
他哭得越大声,洛瞿笑得愈发开心。
那会儿的洛瞿一副公子哥模样,不学无术,夜不归宿是常有的事,谁说话都不好使,洛羲昏很难把那时的他和现在的他联系起来。
所以爷爷不喜欢洛瞿离孙子太近,生怕他灌输什麽不良思想给洛羲昏。
洛蓁总是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这边哄那边抱,家里虽然吵闹,但其乐融融的。
洛瞿其实很烦小孩子,刚开始是不愿意和洛羲昏玩的,想着这死小孩有多远离自己多远。後来青春期逆反心理,硬要跟老头对着干,渐渐发现洛羲昏没想象中那麽讨厌,也不过是个给吃的就粘着他的小屁孩,还能提供情绪价值,挺好玩的。
于是他有事没事就把洛羲昏偷到自己房间玩,洛蓁和洛隐蕴笑笑而过。
不过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以後都不会再有那样的瞬间了,洛羲昏现在见他一面都难。
“你瞎说,她们都说我成熟了。”
“是,成熟了。”
洛瞿看着他,多少有些恍惚。
他的眉眼和哥哥越来越像了,以前都没这麽觉得的。
洛羲昏此时刚好往他身上凑,可能胳膊不小心蹭到他後背了,疼得洛瞿倒吸一口凉气,洛羲昏吓得不动了。
“你的伤……还痛呢。”
洛瞿觉得好笑,用玩笑藏起痛苦:“伤肯定痛,心不痛了。”
晚些的时候,洛羲昏洗完澡,在阳台上愣神。
不知道是因为家里的事还是别的,反正心情算不上太好。
洛隐蕴敲响他的门,给他递来一大束花:“有人送到咱家门口的,你看看是你哪个朋友送的吧?”
一大束黄玫瑰,用些许满天星做点缀,绸带包裹着花束,散发阵阵清香,一看就价格不菲。
上面还有一张手写贺卡,写着一段生日祝福。
那些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每一笔每一划看上去都让人觉得很舒服,和寿星自己的字形成鲜明对比。
关上门後,洛羲昏收到了纪影鹤的电话,看到来电人姓名的一瞬间,他先前的疑惑烟消云散。
果然,字如其人啊。
“纪总,出手阔绰啊。”
纪影鹤装作若无其事,陪他幼稚了一回:“有吗,没有,又好像有吧。”
他不喜欢夸大自己对别人的好,有些无所适从,洛羲昏再怎麽想继续下去,也被迫结束了这个话题,只得作罢。
“你下飞机有没有不舒服,我除了头晕都还好,应该不会中招。”
纪影鹤此时已经瘫在床上起不来了,打电话只是为了确认他有没有收到花,实话跟洛羲昏讲了自己的症状,後面实在太累太难受,匆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在通话结束的那一刻,洛羲昏轻声说了句话,他知道纪影鹤听不到,但还是由心而定了。
“谢谢你。”
谢谢你的黄玫瑰,谢谢你的手写贺卡,谢谢你的关心。
归根到底,谢谢你对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