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茗连铺开看看都没有,用力攥在手心里,转身擦过桌边时一伸手准确无误地丢进炭盆中。
银丝炭的清香顿时被一种纸张烧焦的味道覆盖,炭盆中顿时火势大涨,冒出滚滚浓烟。
红杞“啊呀”一声,不敢动。
姜吉本想今日公子怎麽这麽好说话,下一秒闻到烟味,霎时白了脸。
“回去告诉沈焕。”
袁茗揣着袖子立在连门框边,隔着珠帘,他的声音从容不迫:“我没什麽画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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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焕本想,虽然自己生辰刚过去,但借此向他讨个生日礼物总不过分吧。
袁茗都送了谢知恩,又送了沈安宁,别人都有他也要有。
他要将画裱了放在御书房最显眼的地方,等谢知恩来一眼就能看见——袁茗送他的画。
就算袁茗和他有过去又能如何,反正如今袁茗是他的人。
和他同一张桌子吃饭同一张床睡觉的人是他沈焕。
袁茗永远且只能在清桐院中,是他所剩无几的优越感。
所以在沈焕喜滋滋在御书房选择挂画的风水宝地时,听到姜吉说袁茗将他的画都烧了,当时表演了一个着名川剧变脸。
“你再说一遍。”
风雨欲来,姜吉跪在下面战战兢兢:“公公子……”
“他将自己的画都烧了,他亲手烧的?”
姜吉趴在地上瓮声:“是……是。”
沈焕没再看他,大步出去,寒风凛冽将他宽大的衣袖吹得猎猎作响,黑发吹拂到身後,脖子里袖子里雪粒子夹杂着狂风将他吹得从头凉到脚。
他凭什麽这样对自己。
就算一开始,是自己强迫了他,可後来再有哪一件事亏欠过他,什麽最好的都先送到他身边。
他沈焕一辈子骄傲,全天下还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对他。
扪心而论,他沈焕对袁茗哪里不好,心肝都掏出来送给这个人,却被他踩成一摊烂泥!
袁茗啊袁茗!
你是真不知好歹。
我一颗真心掏出来是为了被你糟践的吗?
沈焕一脚踹开清桐院摇摇欲坠的木门那一刻,风雪大作如鬼哭狼嚎。
袁茗神色平静地蹲在桌边的炭盆旁烤手,觉得这感觉像极了去年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