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倪鹤老师跟柳琪老师千万别让他俩碰面,之前那部戏他们闹的不好看,许老师跟秦老师也来了,不要让他们俩碰头,他俩之前谈过地下情分手了,对了还有……”
津津有味啃骨头的人听见业内八卦霎时抖擞,丢掉手里的饭盒竖起耳朵偷听墙角。
专心致志正起劲,右耳传来的声音自上而下,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你在干嘛呢?”
偷听当场被抓,时卷肾上腺素飙升,屏住呼吸来不及看清身後那人是谁,抓起饭盒准备偷跑。
“站住!”身後那人严厉命令,“回来。”
“……”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他松了口气,转身弱弱喊道,“吴真导演。”
年近四十的男人眼尾翻出褶子,揶揄:“你挺八卦啊。”
“哈哈,”干笑两声,时卷举起手里将空的饭盒,“哪的话,我刚才在这吃饭呢。”
“最近怎麽样?看你在综艺里放飞自我玩的还挺开心。”
“还行还行。”
“李瑞明那戏,你杀青了是吧?”
李瑞明导演,也就是时卷前段时间拍摄的君子攸宁那部戏的李导,也是吴真导演的师弟。
时卷:“对。”
吴真似笑非笑:“他对你评价挺高的,还和我说约了你下一部戏。”
“是啊,”提到自己下半年提前预约的大饼,时卷乐滋滋地恭维,“李导敬业,导的戏部部高质量,有送上门的大腿,我不得赶紧抱一下啊?”
“时卷。”站在他眼前的男人看见他乐在其中,挑开眉梢玩味道,“你不会真打算在这行久干吧?”
唇颊边的笑容收了收,时卷歪头,口吻夹杂略微的不满与挑衅:“怎麽?不能吗?”
“不是不能,”刻着岁月痕迹的眼睛透出几分狡诈,吴真意味深长地跟他打哑谜,“是你,绝对不能。”
“啧。”不耐烦撇头,时卷往边上不知道装的是什麽的木箱子踹,“那李导和我约戏,不会是你和他——”
“诶,我可没说。”知道他要问什麽,吴真抚摸下巴,目光对着他反复扫射,“你的事谁敢乱说?他看中你,可能是看出你天生就是会演戏的料子吧。”
嘴唇翕张,刚要和对方说“拉倒”,正前方阳光正浓郁的拐角处,骤然出现一道人影。
青年今天的打扮十分清爽,素净的白衬衫一半扎进水洗牛仔裤里,头发没有经过精心的打理,略显散漫的同时又溢出几分冷感。
“吴真导演。”立定于吴真的身後,岑琢贤嘴里喊的是别人,眼神却直勾勾和他对视。
生动卓然的气质与声音令时卷好不容易沉寂的心有复燃的征兆,连着血管攀至耳朵,如裂土般滋啦叫嚣。
“哦,小岑啊!”回头看清来人,吴真和蔼眯起眼睛,“什麽时候来的?”
“刚来,”哪怕高出吴真不少的个头,岑琢贤面对这位老前辈也是态度谦卑,低头轻声,“想着要先来给您打个招呼。”
“你有心了,能来捧场我就很高兴了。”
“吴导热情邀请,我肯定要来。”
“辛苦,赶紧先去落座准备观影吧。”吴真拍过他的肩膀。
“行,那我进去。”说完,青年跟全程没有寒暄过的时卷颔首示意,继而扭头离开。
出神注视对方离开的背影,时卷鞋尖不自觉踮起狠狠往地面拧压。
半个多月没见,这个人居然真的完全把他当陌生人,之前明明还说觉得跟他很投缘,到拍戏场地都得黏着他探班。
胸中怨气难以疏解,等人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时卷迫不及待就问:“你们怎麽认识的?”
“一年前我拍的那部重生电影,他气质很合适,就找他演了里面的rapper”说罢,男人扭头反问,“你没看过那部戏吗?”
“没看啊。”摇头如实回答,时卷少不得嘀咕,“原来是跟你认识,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麽!”伸手大力往他後脑门砸,吴真警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歪心思,人还年轻,又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强扭的瓜不甜。”
“我没扭!对他也没那意思。”吃痛捂住自己的後脑勺,时卷嗔目切齿。
“呵,没意思?”仿佛听了场笑话表演,吴真靠墙抱臂,“节目播出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在镜头前犯花痴犯成那样,还敢说他不是你的菜?人有女朋友。”
他斜眼,立刻接话:“早都分手了。”
再说了,女朋友不也还是自己吗?
“那也没戏!”面前的人冲他指指点点,话未出口时卷就能看见他那骂的很脏的手势。
“你这麽激动干嘛?”对方的暴跳如雷并没有影响自己的情绪,时卷松松垮垮倚坐在扶手栏杆,“我也就看看,花痴两下,要真有心思刚才就丢下你和他扯皮哈拉两句了。”
再次望向阳光茂盛却空无一人的走廊,时卷淡然道:“我心里有杆称,知道该做什麽,不止现在,也包括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