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明白,林世荣方才那句没说完的话,或许藏着更大的网。
萧决。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锥,你不是说查封的是御药房?
萧决解下腰间的玄镜司令牌,放在苏晏清脚边:回陛下,玄镜司查封的,是所有与赤心散有关的产业。他转身时,玄色大氅扫过苏晏清的衣角,包括三皇子的私库。
钟鼓声还在继续,混着殿外渐起的北风,像极了二十年前刑场上的催命锣。
苏晏清望着萧决的背影,见他走到殿门口时,脚步微顿——那是他惯常的猎物入阱的姿态。
夜色渐深时,玄镜司地牢的铁门作响。
烛火在风里摇晃,将墙上的刑具影子拉得老长。
萧决站在牢房外,望着被铁链锁在石床上的林世荣,忽然开口:当年苏御膳的案子,你说有些事更难查——是指三皇子?
林世荣闭着眼睛,像具尸体。
萧决摸出腰间的银酒壶,仰头灌了一口。
酒液顺着唇角往下淌,混着未干的血痕,在下巴上结成暗红的痂。
他盯着牢房角落的鼠洞,轻声道:别急,等苏晏清查到御膳房的密道,你想说的,她自然会问。
烛火突然爆出个灯花,幽绿的光映在萧决脸上,将他的轮廓割成明暗两半。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在寂静的地牢里荡出回音。
更夫的梆子声渐远时,萧决屈指叩了叩石墙。
地牢的潮湿顺着指节渗进骨缝,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将最后一坛封存的安神汤残渣推到林世荣眼前。
十只青釉瓷罐在地上排成雁阵,月光从气窗漏进来,在罐身上镀了层冷白。
林大人在户部当差二十三年,管着天下钱粮,却偏生对太医院的账册记得比谁都清。萧决抽出腰间银笔,在案上摊开的黄册边缘画了道蜿蜒曲线,每月初七、十七、廿七,剂量递增;朝议争立太子那日加了两钱,边关报北戎犯境那晚添了三钱——他笔尖重重顿在己巳年春那栏,您说这是给陛下调理心悸的补药?
林世荣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原本养得圆润的脸瘦成了刀削,囚衣下的肩胛骨支棱着,像两柄藏在布帛里的刀。
听见二字,他突然出一声闷笑,又迅抿住嘴,喉结上下滚动如吞了块炭。
您不是在治病。萧决将黄册推到铁栏前,墨迹未干的曲线在烛火下泛着腥红,您是在驯兽。
让陛下在该动怒时冷静,该强硬时顺从——比如当年苏御膳被押往刑场那日,陛下明明下了特赦令,最后却改了口。他忽然弯腰,与林世荣平视,那天的安神汤,您多加了五钱。
石床上的铁链哗啦作响。
林世荣突然暴起,脖颈上的青筋像蚯蚓般爬满,却被铁索拽得重重撞回石壁: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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