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里坐着三个老人,一对穿着旗袍和中山装,一个披着貂。
没人在乎李筝脸上的巴掌印。
“当时我反对我家小猢狲娶你们家的神经病,瞧瞧,现在好了呀,我家小猢狲被你们家的神经病生下的扫把星克死了的呀。”
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瞪了李筝一眼后先开口。
“要不是你们家儿子的种不好,我姑娘能生下她被她克死?”
披着貂的老人也不甘示弱,当场呛回去。
两个女人,你用苏州话骂我,我用东北话骂她,哪有两个艺术家的模样。
多可笑,她们不说是自己女儿犯了病,在儿子带她去医院的途中抢夺方向盘车祸当场不治身亡,一口一个她克死的。
李筝实在听不下去了,抱着琵琶开始放声大笑。
毫不保留,笑到嗓子都哑了,用手指随手一抹眼角都是笑出的眼泪。
被笑声打断,两个女人也不再吵下去,都愤愤的瞪着狂笑不止的李筝。
“行了,咱们今天的目的是讨论她的去向。”
穿着中山装的老人说了他的第一句话。
“容我提一下想法,”舅舅也开口,坐在所有老人对面,“我找了熟人,现在让她开始准备考试,明年可以直接给她送出国,这样咱们谁都不用管她,她爸妈有一笔意外死亡保险,还有剩下的财产,咱们谁都不缺这些,就都给她,以后都不用管她了。”
“这个主意我同意,让我跟她进同一个屋子我都觉得晦气死了呀。”
“我也同意,就这么办老儿子。”
两个女人都表完态,那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在深深的看了李筝一眼后也缓缓点头。
这件大事就这么敲定,没有人问过李筝的意见,或者说根本没人在乎李筝的意见。
随他们便。
李筝喝着不知从哪掏出来的一瓶白酒,直接对瓶吹,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她的命运,只是抚着琵琶,不一言。
这件大事就这么被轻飘飘的定下来,三个老人都像后面有狼追一样飞快的离开了别墅。
舅舅看着喝着白酒的李筝,皱着眉,将酒瓶夺过来直接砸在地上。
啧,可惜了,这酒可贵了呢。
“刚才说的你也都听到了,这些药你自己吃,明天就会有老师来跟你一对一,我告诉你,你要是出不去国就等着一辈子待在精神病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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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这句话,舅舅也离开了别墅。
现在这栋别墅里只剩下李筝一个人了。
死一样的寂静,令她不适的皱眉。
她讨厌一个人。
从冰箱里随便掏出两瓶酒,李筝眼都不眨的将它们混在酒桶,一口气喝掉小半桶。
酒劲逐渐上头,她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恍惚中传来一阵圣诞歌。
十二月二十五,真不是个好日子。
让她想想前年的今天生了什么来着?
哦,对了,她父母出车祸死了,她变成孤儿了。
去年的今天生什么来着?
对,去年的今天她吞药了,没死成。
今天她从精神病院被接出来,见到了只见过一面的姥姥舅舅阿公阿婆。
真有意思。
她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灯,内心的无力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好他娘的安静啊。
她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父母都死了偏偏留下她?
她双手无意义的摆动,在地板上像游泳似的,无意间碰到了那柄琵琶。
这么安静,她来制造点声音好了。
几乎是爬到琵琶旁边,李筝打开琴包,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在取出琵琶的那一刻,一张皱巴巴的纸也随之飘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
顺着内心的疑惑,她捡起那张写满黑色字迹的纸。
“写给可爱的筝筝:
你好呀筝筝,我是那个笨笨的护工小姐。自从知道了你要离开精神病院的消息我简直要太高兴了!别多想,我不是讨厌你,只是因为你可以离开这里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