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休要逃强人所难有什麽意思?
宁穗狠狠剜着陆修沂,缓缓收起剑,愠色渐浓。
陆修沂大喇喇地迎上她的目光,擡手往後勾了勾,一衆铁骑见状,当即下马冲进去,分散搜查。
他头亦未侧地越过宁穗,在周围逡巡一眼,便随意选了一个营帐进去瞧。
看完这个,又瞧那个。
不断有将士来回禀:“将军,没有发现可疑的。”
陆修沂的心随着将士每一次的禀报一点点沉到了谷底,走到西边那个营帐时,楮泽一把掀开帘子。
天色青灰,帐内昏暗,光线忽然涌进,陆修沂见里头只有一人,咚咚咚!
一个穿着似隔夜茶垢的褐锈色衣裳的瘦弱男子正拿着药杵捣药,他额前的长发垂下来,看不清面容。
楮泽大步上前,冷声喝道:“你,擡起头来。”
男子慌忙放下药臼,扑通跪下:“啓禀大人,小人面目丑陋,不敢擡头,恐惊吓到大人。”
他的话一出口,陆修沂和楮泽俱是蹙了眉头,只因此人的声音粗哑,如石头滚过砂纸,又似喉咙溢满鲜血,粗粝难听。
但他愈是如此,陆修沂便愈要瞧瞧他的脸:“本官命你,擡起头来。”
男子闻言,唯有颤颤巍巍地擡首。
倏然瞧见那张如沟壑般满目疮痍的脸,陆修沂敛了敛眉峰。
四目相对,男子看到陆修沂的神情,立刻垂首,不停地磕头:“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粗哑的声音回荡在这充满草药味的营帐里,陆修沂拧眉阻拦他:“行了行了,不用磕了。”
他环顾周遭,帘子隔绝了光线,此处除了一张床榻,一张木桌以及两张矮凳外,并无可藏人的地方。
陆修沂朝楮泽使了个眼色,楮泽得令,立刻上前翻看床榻。
里面空空如也。
陆修沂眉心的褶皱团得愈发深了。
所有地方都搜查完了,却没有任何发现,难不成他真的找错了方向?
宁穗靠在铁栅栏旁,见他抿唇翻身上马,黑沉沉的眉眼微微下压,只觉方才的屈辱被一冲而散,便乐了:“陆将军,我且奉劝你一句,不是你的你强留也无用,该走的还是会走。”
他还没说话,宁简行便狠狠戳了她一下,旋即朝陆修沂淡笑道:“小妹口无遮拦,还请陆将军莫要见怪。”
“无妨,”远处此起彼伏的小山丘遥遥铺进眼底,天色愈见青灰,雨丝被风吹折了尾巴,马背上的男人沾了几丝雨,满脸的势在必得,“宁姑娘,我亦同你说一句,我想要的人,纵然她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一定会找到她。”
陆修沂的这份自信,这份绝对,令宁穗看了,恨得咬牙切齿。
马蹄撩起烟尘滚滚远去,宁穗气急败坏:“哥哥,你好歹比他官大一级,何须对他这般客气?像他这种人,一扫帚打出去才是正经。”
宁简行睨她一眼,边往回走,边吐槽:“一扫帚打出去是你的行事作风,不是我的。赶紧走吧!你们能逃过一次,未必能逃过第二次,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宁穗擡手挡了挡要落到眼睫毛上的雨丝,小跑着追上宁简行:“他这次发现不了,下回再来也一样。”
“粗心大意乃兵之大忌。”宁简行止住脚,重重地敲了下她的脑门。
宁穗疼地“嘶”了声,忙捂住额楼:“哥哥……”
“叫我没用,我也没法子。”
宁简行大步流星,掀帘进帐。
宁穗紧随其後:“连你都没法子,那为今之计只能让榆儿住这儿一段时间了。”
忽闻此言,宁简行猛地转过身:“你让她待在这儿尽是男人的地方,若真让陆修沂发现,他不活剜了我们就算好了。”
“什麽尽是男人?”宁穗撇撇嘴,“你妹我不是女的麽?”
宁简行将她上下审视了番:“你就不像是个女的。”
他坐回桌前,打开抽屉,取出地图看了看,满是疑惑地喃喃:“也不知秦慕岁看上你哪点,净会给我们惹祸。”
宁穗探头往前瞧了下,见是上京的地图,她“噗嗤”一声就笑了,死皮白赖地蹭到他跟前:“好哥哥,找到什麽好地方没?”
宁简行拧着眉,从左看到右,从上数到下,竟发觉没一块地方是陆修沂去不了的。
“即便他有圣上的旨意,今儿已经让他进来搜过一回,断不能再来,既如此,似乎亦没有比东营更安全的地方了。”
杯底的茶快要见底,茶叶沉淀下来,宁简行喃喃。
啪!!!
宁穗打了个响指:“所以,还是我说的,让榆儿留在这儿是最稳妥不过了。”
宁简行闻言,擡首剜她一眼,想了想,不得不同意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