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着笑,影子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像在逗弄一只猫。
唐栗突然加快脚步,细高跟敲击地面的节奏变得急促。
她追着那道影子,看它时而缩短时而拉长,最後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与自己重叠。
远处。
一辆黑色迈巴赫的空调出风口嘶嘶吐着寒气,宁斯的手指在方向盘真皮包裹处缓缓收紧。
许久後,唐栗和路子阳的身影消失不见。
宁斯擡手松了松领带,发现丝绸面料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突然按下车窗,热浪裹着蝉鸣灌进来,瞬间冲散了空调制造的虚假寒意。
……
鎏金吊灯在包厢天花板上投下暖黄光晕,水晶灯坠随着空调冷风轻轻摇晃,在暗纹墙纸上洒落细碎的光斑。
路子阳单手解开风衣纽扣,衣料摩挲声里带着长途飞行的褶皱感,随意将衣服甩在包厢角落的丝绒沙发上。
"想喝什麽随便点,我请客。"他指尖叩了叩鎏金边的酒水单,袖口滑落时露出手腕上褪色的刺青——是唐栗当年随手画的小恶魔图案。
唐栗陷在对面宽大的扶手椅里,高跟鞋尖抵着柚木桌腿,闻言挑眉:"你要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她伸手招来侍者,修长的指甲在酒单上划过,"山崎,加冰。"
玻璃杯相碰的脆响中,路子阳低笑:"还是老口味。"
包厢内的水晶吊灯将暖金色的光斑洒在两人之间的木圆桌上。
唐栗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她擡眼看向路子阳,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
路子阳向後靠在真皮沙发里,嘴角扬起一抹懒散的笑:"不走了。"
唐栗的指尖顿了一下,随即挑眉:"来真的啊?"她轻晃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路伯伯恐怕要从国外杀回来了。"
"压根不怕。"路子阳伸手拿起醒酒器,又给自己添了半杯,深色的酒液在杯中打着旋,"我打算把业务拓展到国内。"他擡眼看向唐栗,眼底带着几分认真,"总不能一直在国外飘着。"
唐栗沉默片刻,唇角微微上扬:"你选择在国内发展我也支持你,这样我们大家还能经常见面。"
"小栗子,"路子阳忽然倾身向前,手肘撑在鎏金桌面上,领带垂下来扫过果盘里的车厘子,"你这话说出来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包厢里的背景音乐恰好切换到慵懒的爵士钢琴,低音键的震动让水晶吊灯微微发颤。
唐栗看见他瞳孔里映着暖黄的灯光,像两盏浮在威士忌里的烛火。
"误会什麽?"她笑着说。
路子阳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杯口,正好压在她刚才留下的唇印上:"误会你暗恋我啊。"
"你少来了,"唐栗眼尾微微上挑,耳钉随着偏头的动作闪过一道冷光,"要暗恋也是你先暗恋我才对。"
路子阳起身,他三步跨到置物架前拿起话筒:"想听什麽歌?"
唐栗斜倚在丝绒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你想唱什麽就唱什麽。"
路子阳闻言轻笑,他没有回答,只是点了一首很老的英文歌,旋律简单,却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温柔。
他唱歌时嗓音比平时低沉,尾音微微沙哑。
最後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时,包厢里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细微气流声。
路子阳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目光落在沙发角落——唐栗歪着头靠在丝绒靠垫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走近时才发现她今天涂的是玫瑰豆沙色口红,此刻已经有些斑驳,像是被咬过很多次。
手机震动的嗡鸣在寂静的包厢里格外刺耳。
路子阳俯身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唐栗手边的手机上——屏幕亮起,来电显示"宁斯"两个字跳动着。
指尖比思维更快。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