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的洗手台哗啦啦地响。
接水泡咖啡的人来来回回,认识前裴总太太和不认识前裴总太太的,都看了个遍。
江听芙也挣扎过,想把自己的手从裴青序的掌心里抽出。
她低着头咕咕哝哝叫他松手。
裴青序盯着她红的手背,面色沉得滴水:“别闹,最少要冲半个小时,我让高旭去买烫伤药了,待会再让医生看看。”
一听还要让医生看,江听芙更不乐意了:“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医生二十分钟后到。”
裴青序的口吻不容抗拒,虽说他尽量放软语气,可听到江听芙耳中还是有股上位者的冷肃。
江听芙脑子那根筋一抽:“我、我不会拿这事讹你钱的,你不用管我。”
如季欣意所言,她穷疯了。
但她有底线,坑蒙拐骗的事她不会干的。
裴青序眉峰微动,有些意外她会这样说,心里涌出股难以言喻的燥闷。
到底夫妻一场,他作为好聚好散的前夫,在江听芙遇难的时候帮一把,在她心里居然是觉得他怕被她讹上?
裴青序一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好笑。
他面色冷凝,认真道:“不用讹,你受伤是高旭的责任,赔偿会从他工资里扣的。”
江听芙抬头看他,这才现两人的距离近得暧昧。
裴青序半个肩膀罩在她后背,一只手抓着她的手,从身后看去,像是整个人都被他罩在怀里。
连呼吸间都是那股清冽的松香气。
难怪来茶水间的人水都溢满杯子了也不舍得走。
这下好了。
本来想避着人了,现在整个鼎州上下只怕是都传遍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江听芙吸了吸鼻子,小性子一下就上来了,拿没受伤的手去掰裴青序的手:“你离我远点。”
裴青序往后退了半步,没松开手。
“裴青序!”
“怎么了……”
“松手!”
江听芙毛都快炸起来了,鼻间哼哼着气用一只手推他掰他。
被叫了两回松手,裴青序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敛下眼眸松了手,还不放心地在江听芙手肘处托一下。
“手,别移开。”
背后那股热源消散,江听芙这才觉得周遭的空气顺畅许多。
嘴里还低声嘀咕:“要你管……”
高特助从楼下买了一袋子烫伤膏,上来就看见两人这副模样。
一个让松手,一个跟老赖皮似的不舍得撒手。
要他说这婚还是离早了,要是没离,依着江小姐这性子,只怕气急了还能往裴总脸上招呼一巴掌。
啧啧!
可惜了。
高特助正想得出神,冷不丁地被一记眼刀扫来,他自知理亏,讨好笑着把那袋药双手奉上:“裴总,药买回来了。”
裴青序接过。
江听芙闻声回头看去,差点没叫出声:“这么大一袋药不会是给我用的吧?”
高特助对着她笑:“江小姐,是给您用的。”
江听芙咂舌不已,一想到待会还有医生要来,恨不得找条地缝遁进去。
她湿软的眼眸流露出几分示弱妥协,看向裴青序:“我现在已经不疼了,涂点药就好,你别让医生来了,行不行?”
哪有这样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