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以什麽立场质问她?我算她的什麽人?
“我……”我的气势瞬间消散,只剩下狼狈。
沈思诺没有再逼近,她只是站在那里,用那种洞悉一切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在欣赏我此刻的窘迫和崩溃。
“很晚了,回去吧。”她最後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我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蹲在了地上。眼泪汹涌而出,完全不受控制。
这麽多天的委屈,还有被她那句话刺穿的羞耻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埋着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感觉整个世界都塌陷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秒,也许过了几分钟,我感觉到有人停在了我面前。
一双干净的白色板鞋映入我模糊的泪眼。
我猛地擡起头,泪眼婆娑中,看到了去而复返的沈思诺。
她就站在那里,低着头看我,脸上没有什麽表情,月光照在她身上,这时的她才真的像极了她们传言中的白月光。
她的眼神很深,但来不及收起的错愕还是被我尽收眼底。
她叹了口气,很轻,几乎听不见。然後,她弯下腰,朝我伸出手。
“起来。”她的声音依旧没什麽温度,但似乎少了刚才那种尖锐的冰冷。
我看着那只干净修长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颤抖着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她的手还是很凉,却让我混乱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一点点。
她用力,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因为蹲久了腿麻,加上醉酒,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差点又摔倒。
她适时地伸出另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胳膊。
“能走吗?”她问。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胡乱地点了点头。
她没再说什麽,只是搀扶着我,朝着我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一路上,我们都很沉默。我只能听到自己偶尔控制不住的抽噎声,和她平稳的脚步声。
夜风一吹,酒劲似乎更上头了,脑袋昏沉得厉害,视线也开始模糊。我几乎是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她身上。她比我高一些,身形看着清瘦,但撑着我走路的力道却很稳。
终于到了我家楼下。我摸索着钥匙,手指抖得厉害,半天对不准锁孔。
沈思诺从我手里拿过钥匙,利落地打开了门。
家里一片漆黑,爸妈应该已经睡了。我们轻手轻脚地上了楼,走进我的房间。她把我扶到床边,我几乎是瘫软着倒了上去。
床铺柔软的触感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酒精的後遗症还在疯狂肆虐。
我一伸手,紧紧抓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沈思诺的手腕。
“别走……”我听到自己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卑微又可怜。
她停下动作,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我。她不知道开关在哪,没开灯。
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求你……”我用力把她往床上拉。
不知是她没料到我会这样,还是她没有用力抵抗。她被我拉得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床边。
我立刻缠了上去,双臂紧紧搂住她的脖子,把滚烫的脸埋进她微凉的颈窝里。
鼻腔里瞬间充斥着她身上那股熟悉的薄荷味,还捎了点冷空气的味道,兴许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带的。
“为什麽……为什麽要那样对我……”我语无伦次地哭诉着,眼泪浸湿了她颈侧的皮肤,“李瑶也好……庄静也好……我讨厌她们……我讨厌你和她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