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据说,娘亲就是在种秋菊时,偶遇了院外经过的先皇,两个人都喜欢菊花,谈花论诗,才有了後来那段情缘。
过往种种,皆是环环相扣的巧合,有时候真分不清是谁的责任。
不过,是谁的责任好像也已经不重要了。
斯人已去,人所赋予花的含义自然也消散了。
屋外的花也只是花。
一旦接受了魏璋这种不近人情的想法,薛兰漪心头竟觉释然。
罢了,一间宫殿,遮风避雨之地,好像没什麽不可面对的。
她抿了抿唇,“不必搬了,就住这儿吧。”
此地依山傍水,遗然独立,远离後宫丶前朝,如果要住在宫里,的确没有比此更合适的地方。
无谓在这种小事上纠结。
薛兰漪想通了,眉心愁云舒展开,方又问魏璋,“那你是不是……”
支吾了片刻,“是不是要上早朝了?”
“这算是,在关心我?”魏璋失笑。
薛兰漪眸光晃了晃,没说话。
昨夜,魏璋答应过她等早朝结束,就去救魏宣。
薛兰漪心里自然一直挂念的是这件事。
又怕直接问魏璋引他不快,话拐了个弯。
可就算她再委婉,魏璋怎会不清楚她在想什麽?
想到魏宣的事,魏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没说话,坐起了身。
恰此时,宫中响起了辰钟。
昨儿个夜里,魏璋把一衆大臣和穆清泓丢在乾清宫,自个儿消失了五个时辰。
眼下,不能再耽搁,他要去办公务了。
男人坐在榻边缄默系着系带,留给薛兰漪一个冷肃的背影。
他心事重重,迟迟没有回应阿宣的事,薛兰漪越发紧张,一瞬不瞬盯着他。
魏璋这个人不管处理什麽事都云淡风轻,成竹在胸,薛兰漪很少在他面前看到迟疑之色。
虽然罗神医都说了阿宣身上的毒普天之下无药可解。
可薛兰漪潜意识里总笃定只要魏璋想,没有他救不了的人。
他此刻迟疑不定,是不想救阿宣吗?
他是不是就为了与她行房,故意骗她?
是不是还要提更过分的要求?
薛兰漪越想思绪越乱,又没旁的主意。
她起身,从身後圈住了他的腰,“你会救他是不是?”
姑娘温软的脸颊贴着魏璋的脊背。
魏璋脊背一僵,眸子轻垂下来望着在他腹心交握的手。
须臾,他的大掌覆盖在她手背上,“嗯”了一声。
“给我半日时间,我需处理一些事。”
重新穿上蟒袍的他话音又恢复沉稳。
这种沉稳,让薛兰漪的安心。
心绪平静下来,她又想:他堂堂辅国重臣,岂会用这种恶劣的手段骗色骗身?
是她想岔了。
这次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也想哄着他,纠结了片刻,微啓红唇,仰头去够他。
本想吻他脸侧,男人却突然转过头来。
她的唇堪堪印在他唇上。
“既是道歉,就该有诚意。”他恶劣地笑了笑,显然已经察觉到薛兰漪方才在心里骂他是骗财骗色的狂狼之徒了。
薛兰漪面色一僵,蓦地弹开了。
魏璋好似没什麽兴致,没有再追着吻她,起身揉了揉她头上的呆毛,离开了。
直到他背影消失,薛兰漪才敢露出欢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