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惊鸿下意识转头去看玄汝,只见她微微擡起下颌,缓缓眨了眨眼睛,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淡淡的无力感和破碎感。
“阿鸿,我娘说……她丶她是太累了……”
然後身形一晃丶踉跄一步,最终被顾惊鸿紧紧扶住。
顾惊鸿听着这惨烈的往事,心中恻然,下意识地轻轻拍着玄汝的背。
忽然,顾惊鸿瞳孔缩了缩。
不对,方才好似漏掉了什麽重要信息。
她思索片刻,看向谭煊:“谭院首,您方才说,玄谷主曾给你一个‘旧物’?那物品可还在?”
谭煊点了点头:“自然还在。”
顾惊鸿从袖中拿出一物,递给谭煊。
“谭院首,您瞧瞧,那旧物上可是有此纹路?”
萧承砚转头看了顾惊鸿一眼,先是疑惑,而後眸中多了一丝了然。
谭煊说玄如是托付给他一个“旧物”。
究竟是一个什麽样的旧物,能让一个宁可带着孩子独自在药师谷生活了几年的女人,在知道她大限将至的时候,还跌跌撞撞跑到一个多年不见的“旧相识”那儿,非要交给他?
顾惊鸿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一个奇异的纹路,还有那个留在药师谷密室中的空匣子。
她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双鱼枢,伸手欲交给谭煊。
“谭院首,你方才说的那个‘旧物’,上头可有此种纹路?”
萧承砚见状,忙从玄汝手中接过双鱼枢,交给谭煊,然後转过头同顾惊鸿交换了一个眼神。
顾惊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谭煊倒是没注意到两人的这个小互动,接过双鱼枢认真地看了看,道:“是,是!确实有此纹路。”
萧承砚又将那双鱼枢拿回,还给顾惊鸿。
一边动作,一边替顾惊鸿问道:“谭院首藏了那物多年,竟是尚未打开看过麽?”
谭煊道:“当年如是说,这‘旧物’由我保存最为妥当,任何人,包括我都不能私自窥探。若是殿下或她女儿要看,这才能打开。”
说到了这里,谭煊的眸光再度落在了玄汝的眉眼上,心中暗自感慨,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顾惊鸿道:“谭院首,烦请带路!”
谭煊道:“好。”
衆人行至王府门口,凛冽的寒风卷着雪沫扑面而来。
顾惊鸿脚步一顿,一种长期游走于危险边缘形成的直觉,让她心底警铃微作。
她未发一言,自然而然地落後半步,在萧承砚广袖的遮掩下,指尖轻轻勾住了他微暖的手腕。
萧承砚身形未有停顿,仿佛只是随意地将手收回身侧,事实上却已反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用一个细微的力道将她带近半步。
这无声的询问通过相触的皮肤传递过来。
顾惊鸿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划,随即欲要收回,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他侧首垂眸,投来一道带着询问的视线。
顾惊鸿擡起眼,迎上他的目光,极轻地摇了摇头。
眼神锐利而清醒。
萧承砚眸光一闪,瞬间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