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手,面色如常地转向前面两人,声音平静无波:“谭院首丶玄汝,请先行一步上车等候。本王与阿鸿有几句话要交代。”
“是。”谭煊与玄汝依言向门外的马车走去。
顾惊鸿这才上前两步,踮起脚尖,在萧承砚身边耳语几句。
她的气息似混着梅花一般的香气扑在他耳边,酥酥痒痒,让他心神一晃,紧接着,他的眸光又迅速聚拢……待顾惊鸿说完,萧承砚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惊鸿一眼。
“长风。”
长风立马出现:“王爷。”
……
一行四人乘坐烬王府的马车,不多时便抵达了谭煊的府邸。
与许多京中官员府邸的雕梁画栋丶曲径通幽不同,谭府门庭简洁,甚至透着一股冷清。
踏入府门,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小片药圃,虽是寒冬,亦有几株耐寒的草药在积雪中透出顽强绿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丶混合的草药清香。
府内陈设极为朴素,书案丶茶几丶甚至廊下,都整齐堆叠或摆放着各类医书典籍丶手札卷宗,毫无冗馀的享乐之物。
一名身着素雅棉裙丶年纪约莫三十许的女子闻声迎了出来,她发髻梳得一丝不茍,衣着干净利落,眉眼间透着干练与温和。
见到谭煊带回客人,她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便是周全的礼数。
“老爷回来了。”她声音柔和,向萧承砚等人行礼,“民妇竹心,见过王爷,各位贵人。”
而谭煊甚至都没来得及给她一个眼神,便因着衆人向府邸深处走去。
“诸位请随我来。”
衆人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书房。
移开沉重的书架,露出一处隐秘的暗格。
谭煊从中捧出一只色泽沉黯的乌木匣。匣身布满岁月痕迹,但正中那清晰的凹槽与双鱼纹路,与顾惊鸿手中的双鱼枢竟是严丝合缝。
顾惊鸿将双鱼枢交给谭煊,岂料谭煊嵌了很久都未嵌入凹槽,只好将匣子和双鱼枢还给顾惊鸿。
只见那双鱼枢在顾惊鸿手中一转,然後她又在乌木匣边上摸了一圈,只听得“咔哒”一声轻响,匣盖弹开。
一股混合着陈旧墨香与淡淡药草的气息弥漫开来,匣内是一本手札。
谭煊小心地将手札取出,看了看神情极度平淡的玄汝。
见玄汝并未伸手来取,便又转手交给萧承砚。
萧承砚想了想,又将手札交给顾惊鸿。
顾惊鸿一愣:“我看?”
萧承砚道:“阿鸿,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这种感觉,只是这双鱼枢是你发现的,且一直被你带着,匣子的事情也是你发现的,最後亦是你取出的……想来你同这手札的渊源应是更深。”
顾惊鸿又看了看虚弱的玄汝,便道:“好。”
最初,页面上是玄如是详尽记录“穿肠煞”的毒理……顾惊鸿看得飞快,指尖划过一行行字迹,低声道:“记录详尽,与谭院首判断一致。”
然而,随着翻阅,她的速度慢了下来,萧承砚也凑近了些,两人都注意到了笔迹的变化……
「此毒炼制手法精妙,绝非西南民间土法可为……」顾惊鸿念出这一句,整个人下意识往後倒了一下,正好撞进萧承砚怀中。
然後是熟悉的声音落在她耳旁:“站好。”
明明是冷漠的连个字,可他口吻中的纵容和娇惯实在是太过昭彰,连熟悉他的谭院首和玄汝都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