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攒了千百年的勇气,冒着那已然确信却又不甘就如此信了的渴望,沙哑着,带着颤抖地,说出了那句:“那晚那个男人,是你吧?”
这已然是十分确信的语气了!
宁简惊了,急了,慌张了。他张张嘴,低头攥拳没出声。
柳予安将手中的香囊发泄似的扔到宁简胸前,被宁简接住了。
“回答我。”柳予安此时看向宁简的眼睛,他确认了。
宁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香囊,没有回答,但这显而易见的反应却是最真实的回答了。
柳予安绝望地闭了眼,硕大的泪珠无声无息地随之源源不断地滚落。
“大哥。我……”宁简张口想要解释,他手足无措地向前迈了一步,可话到嘴边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别过来。”接踵而至的是柳予安一句带着慌乱而手足无措的躲闪。
柳予安也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会如此畏惧眼前的男人。他如惊弓之鸟般将自己挪到了炕头墙角。
“大哥。”宁简还是固执地呢喃着这个如此讽刺的称唿。
“我当不起。”柳予安咬咬牙,心中的是石头落了地般的绝望,他扭头不想再看去宁简。
既定的事实无力更改,但亲自被当事人确认後的结果明显不能让其再继续带着希冀地淡定下去了。
“为什麽啊?”柳予安还是问出了那句本不应出现在和宁简之间的这句话。
在柳予安想来,这个事情全然是宁简特意为之。故意将其带到暗香阁,故意将其下药,故意……
柳予安眼泪扑簌簌地落,嘴唇也被自己咬出了血:“我就,我就如此让你恨吗?”
柳予安不知,到底是何故仇恨,才能让一个人想到如此作贱人的法子。
宁简望着鼻音极重说出这两句话的柳予安,可怜巴巴地窝在墙角处,他不禁走到炕边想要去再靠近一点儿。
可,柳予安哆嗦得更狠了,通红的眼眶中写满脸防备与恐惧。
那还是自己的大哥吗?那还是会握着自己的手满眼温柔的大哥吗?
宁简可悲的痛心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转眼又被这生疏的躲避惹红了眼,紧随其後的是一句听上去便咬牙切齿的:“我不准你离开!”
柳予安被这强硬的回答惊懵了。
不准离开?
是,因为最近和其他姑娘走得进了些?
是,因为这样让你觉得背叛了宁繁?背叛了宁家?背叛了你?
是这样吗?
原来是这样啊。
柳予安认命地仰头闭上了眼:“所以,这是你的报复吗?”亦或者说,是你的惩罚吗?
不是这样啊,不是这样的。宁简对于自己此时的笨嘴拙舌着实手足无措,心中越是焦急,嘴上说出的话就越是口不对心。
怎麽会变成这样啊。
怎麽就变成这样了啊。
“滚吧。”这是柳予安第一次如此对一个人说话。用的是最平常不过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配上的是最哀默的面无表情。
错事做尽,却依旧想有何能转圜的馀地,宁简站定不动。
这于柳予安而言,又是明显的挑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