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冯承恩领命,
御书房。
萧玦听完影卫关于沈流苏“私自调兵,接管义仓”的密报,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他放下朱笔,头也不抬地问:“她带了多少人?”
“回陛下,连同冯承恩在内,不过二十人。”
“二十人,就敢动官仓。”萧玦低笑一声,随即抬眸,目光锐利如鹰,“传户部尚书。”
半个时辰后,满头大汗的户部尚书跪在殿下,战战兢兢。
“朕问你,”萧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今年北境八州的赈灾香米,是从何处采购?经了几道手?”
户部尚书支支吾吾,冷汗浸透了朝服:“回……回陛下,这……这批香米量大,是……是从京城最大的米商‘瑞丰源’采办的,他们……他们说是祖传的熏香工艺,能防虫蛀,利于长途运输……”
“瑞丰源?”萧玦的手指在龙案上轻轻叩击,“查。给朕从米源产地,查到粮商,再查到分的仓吏,最后查到百姓的锅里。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许放过!”
与此同时,沈流苏的调查也在飞推进。
她早已从缴获的工部废料账本中,顺藤摸瓜,查出“瑞丰源”这家百年老字号的背后,竟有皇后叔父郭彰名下的暗股!
她没有声张,而是派出一名最擅伪装的女吏,扮作想要洽谈大宗生意的富商家的管事婆子,以重金为诱饵,成功打入了“瑞丰源”的后院作坊。
女吏的任务只有一个:不问配方,只用特制的“墨香纸”记录每日投料熏蒸米粮的流程和时间。
另一边,冯承恩则带着工匠,在义仓外围的地下,悄无声息地埋设了数根细长的陶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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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的一头通向粮车进出的必经之路,另一头则连接到附近一处隐蔽的灶坑内。
每当有运粮车经过,灶坑内的人便会用风箱从管道中抽取空气样本。
一张张巴掌大的“测息纸”被置于气口,记录下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变化。
一连两日,测息纸上的反应都平平无奇。
直到第三日午后,一辆看似与其他粮车毫无分别的板车缓缓驶过。
灶坑内,负责监视的匠人猛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张雪白的测息纸上,竟在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蜂窝状暗红斑点!
这是“倦红花”被提炼成浓缩精油后,才会产生的独有反应!
他们不止在米里掺粉,还在用精油进行二次熏蒸,以确保毒性!
“找到了!”
信号出,早已埋伏在四周的辨伪院精锐一拥而上,将粮车死死扣住。
顺着车夫惊慌之下泄露的路线,沈流苏带人直扑城南一处废弃的染坊。
大门被撞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腥甜气味扑面而来。
院内,两名工匠正对着一口巨大的蒸锅手忙脚乱,旁边堆放着数个大缸,里面装满了褐色的“倦红花”原料。
人赃并获!
当夜,沈流苏带着口供和缴获的毒香原料,再次入宫复命。
萧玦听完她的陈述,在灯下沉默了许久。
物证、人证、流程记录,形成了一条完美无缺的证据链,直指“瑞丰源”,也指向了其背后的后族势力。
“你可知,”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若彻查此事,必然会牵连皇后。”
“臣知。”沈流苏抬起头,清亮的眼眸直视着御座上的帝王,没有丝毫退缩,“但臣更知,我大晏的国本,在于万民。若今日放过这一粒毒米,明日,便会有万万家无子,千里沃土,尽成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