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圣阁下深呼吸,语气礼貌却疏离,带着并不掩饰的距离感:“不管我失忆期间发生了什麽,向你承诺了什麽,你最好都当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无论过去的我给了你什麽,现在的我都不可能再给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自认说得明白,议员长却挑了下眉,反问:“你觉得我想要从你这里拿到什麽?”
圣阁下微微蹙眉,瞪他。
明知故问。
在对方没有正经告白的前提下,他就算有心拒绝,又怎麽好直白地说出口。
万一对方来一句只是夫夫间的寻常互动,不就衬得他自恋麽。
“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下一秒,议员长便伸出手,轻飘飘地点在了他的唇瓣上。
“我也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
伊格里斯坦然道:“我为你做的任何事情,都出自于我自己的本心。想这麽做,所以就这麽做了,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也不用担心我因此为理由从你这里拿走些什麽。”
“再说了。”
他轻笑:“你整只虫都是我的,该做的不该做的,该有的不该有的,我都应有尽有。除了这些,还有什麽是我未经你的许可,能够从你身上拿走的?”
“……”
圣阁下不说话。
圣阁下低头,扒拉了几下玫瑰花枝,跑了。
夜色渐深。
洗完澡,换了身白净的睡袍,年轻的圣阁下躺在被子里,对着头顶简洁的天花板,心烦意乱地走神。
不得不说,议员长的话其实说得很有道理。
大多雌虫与雄虫结婚,一方面是心理上的共同需求,另一方面就是纯粹的生理上馋雄虫的身子。
而他和伊格里斯本就是夫夫。
说白了,除了他忌讳的感情,对方早已得到了他的一切,诺厄根本就不用担心对方另有所图,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从他这里拿走些什麽。
反过来。
对方就是想对他好,在各个方面照顾他,他也完全没有必要为此感到别扭,甚至是拒绝。
只要他守住自己的内心,对方做什麽都没有用。
大不了,他就白嫖。
没错。
就是白嫖。圣阁下一本正经地想。
他们本来就是夫夫,雌君对雄主好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只要他守住自己的内心,至于其他细微末节的小便宜,本来就属于夫夫义务的一部分,对方想占就占吧。
更多的,对方就不要妄想了。
他是绝对不会给他任何回应的!
确定了自己接下来的应对思路,圣阁下微微松口气,把下巴埋在被子里,不自觉地蹭了蹭。听力却在此时意外地灵敏,瞬间捕捉到了来自隔壁主卧的声音——
好像是,他失忆期间,对方每天晚上为了哄他睡觉时,念书的声音?
或许是考虑到他失去了失忆期间的记忆,伊格里斯没有顺着他上一次停顿的地方念,而是翻到了开头,从第一次重新念起。
雌虫的声音轻而缓,既不会让虫感到吵闹,又不会细微如蚊叮。
怪好听的。
眼皮不自觉地变得沉重。
意识彻底模糊之前,圣阁下想:念吧,你就念吧,就算你好心好意地为我念一辈子,我也是绝对不会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