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後爆发出祁让之响亮的哭嚎。
程延序回过头。
“哥啊!你叫我们怎麽办啊!哎呀!”陈飞洋一屁股坐在地上,捶着腿拍着手,扯着嗓子干嚎。
“照顾好自己。”
孟宁书的声音夹杂在一片喧闹中,很低,却异常清晰。
“你也是。”程延序嘴唇几乎没动,用气音回了一句。
“好好的一个人,怎麽就这麽想不开啊!”孟宁书突然俯身抱住了眼前的墓碑,肩膀颤抖,仿佛真的悲痛欲绝。
程延序上前一步,擡手在孟宁书肩上轻轻拍了拍,提高音量,沉声说道:“节哀!”
不出半个时辰,贺家的人就该到了。程延序抓起一大把纸钱塞进香炉,摸了摸口袋却没找到打火机。
“兄弟借个火!”他站起身,朝身後喊了一句。
孟宁书那几人还抱着墓碑哀嚎得起劲。
听到他的喊声,祁让之反手丢了个打火机过来。
程延序接住,扫了一眼那三个哭得“痛不欲生”的身影,默默摇了摇头,倒真是让祁让之找到志同道合的夥伴了。
妈,下次来,一定多给您烧些。
纸灰被风卷起,直呛进他的鼻腔和眼眶,程延不得不偏过头,忍下那一阵酸涩。
祁让之您是认识的。後面那个清瘦的,就是我心仪的人。
您若在天有灵,请保佑保佑他,好吗?他已经吃了太多苦,身边的危险至今还未清除……求您,保佑他平安。
至于後面那个卷毛……是他兄弟,您可别认错了。
程延序站起身,最後凝视了一眼母亲照片上的容貌,目光不自觉飘向身後那道清瘦的身影。
他擡手看了看表。
得走了,再不走,就要在门口撞上贺家的人了。
孟宁书他们还在这里,他不想让那些难听的话,污了大家的耳朵。
“妈,我下次再来看您。”程延序提高声音说了一句,转身快步离去。
“延序哥走了。”陈飞洋压低嗓子说道。
祁让之擡腕看了眼时间,“马上老鬼一家就要到了。”
“人家女儿还躺在这儿呢,”陈飞洋惊讶地扭头看他,“你就敢这麽喊?”
“阿姨不会怪我的,”祁让之不以为然,“把对程家的不满全撒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不是老鬼是什麽?”
“贺家对他不好吗?”尽管心里早已有了猜测,孟宁书还是轻声问了出来。
“啧,老鬼不敢对程老爷子怎麽样,”祁让之皱起眉头,“就把气儿全撒在延序身上。每回见着都要骂,明明知道延序最在意的就是贺阿姨,还专拿这个刺他。”
“该死的老鬼!”陈飞洋牙齿咬得咯咯响,“程老爷子难道就不管吗?就任由别人这麽骂自己儿子?”
孟宁书回想起那天程铭承看程延序的眼神,淡漠,审视。
恐怕这老爷子还真不会插手。
只要不骂到他头上,不损害集团利益,他大概不会在意。
祁让之长长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一直看不透老爷子。要说他对延序完全没有亲情,我也不这麽认为,可要说有……又实在说不上来。”
“说人话。”陈飞洋低声催促。
“这些事老爷子从来不管,别人骂他可以,但延序绝不能骂回去,”祁让之继续说道,“只要延序身上没见血,没带伤,老爷子就当作什麽都没发生。”
“工具要是破损了,重新调试一个多费时间。”孟宁书冷笑一声。
祁让之一拍手,“你这麽一说,还真有这种感觉!”
“靠,又一个死老头!”陈飞洋低吼道,“延序哥他妈妈不会是被……”
“不是。”祁让之迅速打断他,“贺阿姨和程伯伯虽然是联姻,但两人感情一直很好,阿姨是在怀延序的时候落下了病根,程伯伯一直挺自责的。”
贺家人因此记恨程家,不断刺激程延序。
那程铭承呢?
这麽多年对程延序如此苛刻,会不会也与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