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孟宁书压低声音劝阻,“现在冲动,只会给他添乱。”
他的心情其实与陈飞洋相差无几,那股想冲上去把那些人揍一顿的火烧了半天。
可理智死死按住了心里翻腾的怒意,这时候逞一时之快,绝不是好事,说不定会给程延序惹来更大的麻烦。
“来了。”祁让之忽然说了一句。
孟宁书立刻松开陈飞洋,迅速扑回碑前,假装悲痛。
陈飞洋还傻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杵在那儿跟个保镖似的。
“诶。”孟宁书急忙发出提醒。
陈飞洋理都不理,孟宁书也搞不懂他是不是脑细胞又宕机了,毕竟这种情况发生在他身上再正常不过。
“没事。是我雇来的。”祁让之低声快速说道。
“你大爷。”陈飞洋扭过头,用口型骂了一句。
“大爷没有,”祁让之朝墓碑擡了擡下巴,“哥在这儿呢。”
孟宁书再次望向墓碑上那张陌生的照片,实在找不出半点与祁让之相似的地方。
这“远房哥哥”是真是假还真难说,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委屈一下这位素未谋面的兄弟了。
陈飞洋似乎还想怼回去,但贺家的人已经捧着花缓缓走近。
他干脆别过头,重新目视前方,双手交叉搭好,站得笔直。
孟宁书和祁让之也不再出声,静静听着身後逐渐清晰的脚步声。
“我靠!吓老子一跳!”一个男人不满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什麽傻缺祭扫还带个保镖杵这儿?”
“贺凡!”一道低沉沧桑的喝止声紧随其後。
孟宁书下意识用胳膊肘往旁边撞了撞,却撞了个空。
他偏过头,发现祁让之早已不在身旁。
他急忙扭头寻找,只见祁让之蹲在地上,正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试图躲到前面那座墓碑的後面去。
他略一思索,也跟着蹲下身,挪向另一侧的墓碑後方。
光这麽守着,等到贺家人离开时恐怕只能瞥见几个背影。
“程家来过了。”那个被叫做贺凡的男人皱着眉说道。
“哼,算他识相,跑得快。”站在贺凡旁边的另一个男人冷哼一声。
“把那个拿走。”坐在轮椅上的老爷子沉声发话。
贺凡放下手中的花束,一把抓起那束洁白的雏菊。
正是程延序留下的那束。
“真是会膈应人,要不是因为他,我姐能……”贺凡的话没说完,但其中的厌恶显而易见。
他们居然要当着程夫人的面,扔掉她儿子献上的花。
孟宁书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拿远点,丢了!”老爷子厉声呵斥。
一旁的陈飞洋原本交叉搭着的手缓缓放下,身体微微前倾,俨然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孟宁书强压着冲上脑门的怒火,伸手扯了扯他的裤脚,示意他冷静。
“妈的。”就在这时,祁让之低声骂了一句。
还没等孟宁书反应过来,祁让之已经猛地站起身:“慢着!”
“什麽人!”贺家衆人齐刷刷地转头望来。
孟宁书迅速整理好墨镜和口罩,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与陈飞洋默契地调整站位,一左一右护在祁让之身旁。
“难怪贺家生意越做越回去,”祁让之声音沉了下来,透着一股少见的冷劲儿,“家教就这样?”
“你他妈算个什麽东西!”贺凡旁边的男人立刻吼道。
“是吗?”祁让之缓缓摘掉墨镜,目光如刀,“我这样的东西,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贺家鸡飞狗跳,你说说,你们得是什麽渣渣?该有多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