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太快,没刹住车,滑下来了。
摔在哪儿了?
不清楚。
孟宁书和祁让之他们追得那麽紧……有没有事?
等等,孟宁书呢?!
一个激灵窜过程延序的脊梁。
他顿时发觉刚才在上面喊他的是陈阳洋。
而且她喊的是“你们”,不是“你”。
也就是说,他听见的那几声闷响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的,他们几个,也跟着摔下来了!
程延序心里猛地一揪,也顾不上疼了,擡手用力揉开模糊的视线,双手死死抵住地面,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把自己从那个雪坑里“拔”了出来。
程延序在及膝的积雪中艰难挪动,一边拨开雪堆,一边放声大喊:“孟宁书!祁让之!陈飞洋!”
“这儿呢……”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从下方抓住他的脚踝。
程延序急忙抹了把眼睛,低头看去,祁让之正有气无力地瘫在雪坑里,脸色发白。
他立刻蹲下身,擡手在祁让之脸上发力拍了两下:“怎麽样?疼不疼?”
“疼死了。”祁让之虚弱地哼了一声。
还知道疼,看来没事!
程延序心下稍安,又顺手补了两下,随即扒开他的手,起身继续向前摸索:“孟宁书!陈飞洋!”
“陈飞洋!”祁让之突然跟着嘶喊起来,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惊慌,“孟宁书!”
程延序闻声回头,祁让之已经涨红着脸,晃晃悠悠地从雪地里站了起来。
“陈飞洋!陈飞洋!”祁让之像疯了似的,一边嘶喊一边在雪地里胡乱翻找,“孟宁书!”
看着他这副模样,程延序心里的恐慌也骤然加剧。
他学着祁让之的样子,双手拼命在积雪中扒拉,声音沙哑:“孟宁书!你能听见吗?!”
“能……”
一声微弱的回应从不远处传来。
程延序立刻直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声音来源奔去。
温热的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淌了满脸,在刺骨的寒风中迅速变冷。
他哽咽着哀求:“你在哪儿?我看不见……我看不见你,你再说句话,好不好?”
“这儿。”孟宁书的胳膊在离他几步远的雪堆里挥了挥。
程延序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孟宁书大半个身子都被雪埋住了,嘴唇结了层薄冰,脸色白得吓人。
程延序手忙脚乱地拂去他身上的积雪,捧住他的脸朝那冻得发紫的嘴唇呵了几口热气,又擡手在他脸上拍了两下。
他一边呵气一边拍,直到那苍白的脸颊渐渐透出血色,才停下来颤声问:“疼不疼?”
“疼得都快没知觉了……”孟宁书喘着气说。
程延序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问:“身上有没有受伤?还能动吗?”
“不清楚。”孟宁书虚弱地摇头。
“陈飞洋!陈飞洋!”祁让之带着哭腔的呼喊断断续续传来。
“飞洋也摔下来了?”孟宁书问,“还没找到?”
程延序在他肩上按了按:“你躺着别动,我去找。”
“不行!”孟宁书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猛地抽了口气,又跌回雪地里。
就在这时,一只胳膊突然从孟宁书另一侧的雪堆里伸出来,无力地挥了挥:“还,还活着呢……”
程延序刚要迈步,祁让之已经扑到那只手旁边。
下一秒,只见他高高扬起双手,照着雪堆里露出的那张脸狠狠甩了下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雪地里格外响亮,连孟宁书都忍不住扭头问:“什麽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