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一推脱,“今天实在……”
话没说完,他的眼前便一阵模糊,头晕目眩的感觉迅速袭来,他反应迅速,立刻掏出刀子要扎向自己,却被一只手拦住。
“大人,酒里……”
“你们当暗卫的就是太冲动了,不就是蒙汗药吗,不至于自残保持清醒。”
乔肆拽着他拖进马车,整个人藏好,盖上毯子,“睡一觉就好了,别紧张。”
千防万防,乙一愣是没想到连自己人也要防范,很快便眼皮发沉,陷入昏睡。
乔肆转身下了马车,将一个遮雨的斗笠戴在头顶,朝着晋王府快步走去。
大雨倾盆。
嘈杂的雨声之下,脚步声丶说话声都变得微弱了许多。
乔肆知道有人在跟着自己。
哪怕雨声遮盖了脚步声,哪怕他每次停下来,或是试图回头,身後的人便立刻藏匿身影。
他在古代生活的经验不多,但被暗算丶被跟踪,倒是颇有经验,只要不是武功太高强的人跟着,都比较容易发现。
他没有刻意甩掉跟踪的人,反而任由他们这样跟着,堂而皇之来到了晋王府的後门。
後面也是有人看守的,而且上了锁,但却没能拦住他。
只是一锭银子,再加上晋王妃的暗中协助,很快看门的人便相信了他是来给晋王送药的门客。
有斗笠遮挡,再加上看门的小厮一天到晚只守在这里,根本不认识几个人,已经好几个时辰没有挪窝,乔肆便没有被认出。
门扉打开一条缝,乔肆迅速溜了进去,穿过一片竹林丶一片假山花园,一路踩着雨水来到王府深处。
一切都和王妃说得一样,越是这样的阴雨天,晋王越是脾气暴躁,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屋外。
仅仅是站在窗外,乔肆便能听到里面摔东西的碰撞声,还有瓷器的碎裂声。
他来到门前,唯一一个留在这里看守的仆从也是陌生面孔,见他来了,便压低声音询问。
乔肆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药瓶,“我是来给王爷送药的。”
“您终于来了!快请进——”
砰!
大门刚刚推开,便又有一件木制的工艺品摔在了门口,险些砸在乔肆身上。
“滚!!!”
大雨斜飞入门,乔肆踢开那个东西,避开地上的残渣,将所谓的药瓶重新收起来,朝着晋王的方向迈出一步。
昏暗的屋舍内,晋王发丝凌乱地坐在轮椅上,四周尽是被丢了一地的杂乱物件,唯一的光源也被窗户遮掩,让他病态苍白的面色看起来更加不似活人。
他的身上也披着厚厚的羊绒毯子,桌上的中药已经冷了,散发着苦涩的气味,当乔肆推门进来时,他也未曾擡头,只是再次朝这边丢来东西,并出声咒骂。
“听不懂人话吗?!本王叫你们滚!!!”
“殷绍明。”
乔肆开口,却是直接叫出了他的名讳,冷声道,
“睁开你的狗眼。”
晋王猛地擡头,瞬间认出他此刻最痛恨的脸,本就病态的表情更加扭曲,推着自己的轮椅便朝这边过来,随手抄起一边的瓷花瓶便又砸了过来,
“乔丶肆!!谁让你进来的?!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是找死!!”
乔肆偏头躲开砸来的花瓶,将房门在身後关闭,动作轻巧地绕开一地的障碍物,来到晋王面前。
“我来只问你几个问题,问完我就走。”
“滚出去!滚!”
晋王被最厌恶的人看到了最狼狈丶也最难堪的一面,他气得眼前发黑,却忘了真正听命于他的人早在此刻被他赶了出去,此刻根本听不到他的怒吼,就算听到了,也只会当他在因为病痛乱发脾气。
下一秒,一把冰冷锋利的刀刃却抵住了他的咽喉,
“江南征发徭役,导致无数人累死病死的事情,你参与了多少?”
“……乔肆,你疯了吗?!”
晋王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闯进来,还胆大包天到敢用刀子威胁他。
他就算是被禁足又怎样?!那他也是一朝的王爷!就是犯了这天下最重的罪也是王爷!就是大理寺也不能轻易审问他,乔肆他怎麽敢?!
他像是毕生都没想过会有人胆敢这样冒犯他,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时之间连问题都忘了听,整个人都被无尽的愤怒与失权的疯狂占据,竟忘了自己身体的残缺,还擡手想要还击,
“你给我滚!轮不到你来……啊!!”
噗嗤一声,锋利的刀刃刺入了晋王的右臂,将其牢牢钉在轮椅上。
“殷绍明,我在问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