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哪行啊,山歌就要高亢响亮,去取我的铜锣过来。”
“不,去拿我的笛子!”
这群混混不仅遵纪守法,竟然还多才多艺,张进和他的工友都惊呆了。
“别闹。”但沈舒元制止了他们,再站出来的时候,面色略显僵硬。
粉毛神情凝重地问他“真的要唱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後,才告诉南川:“你先。”
南川很久没在这麽多人面前唱歌了,同时被多双眼睛关注着,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种压力,但对南川来说,是奢侈的机会。
乌云低垂之下,清风凉爽,唢呐声起。
南川没有丝毫的忸怩,脸上带着唱歌的愉悦,落落大方地敞开嗓子。
一瞬间便把人带回了绿荫葱葱的林间田地。
他的节奏要比平常的山歌调要慢上半拍,少了股火辣辣的高亢,生出一种蓝田日暖的温润。
“你歌哪有我歌多嘞~我有十万八千箩~”
南川的歌声很有感染力,他话音一落,冲着张进他们一擡手,工友们就跟着唱了句:“八千箩~嘿溜溜啰!”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麽?】
这种既羞耻又畅快的感觉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工友们渐渐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仿佛灵魂受到了阳光的洗涤。
张进唱完也忍不住感叹:“从来没比过这麽积极健康向上的比赛,他妈的,我爱山歌!”
然後赶紧跟上调子:“诶嘿嘿嘿嘿~”
一小段结束,南川如同指挥一般收手握拳,等待对面接住。
然而,就在大家都好奇沈舒元会唱出什麽惊世骇俗的歌词时,他双唇微啓,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音节。
“我…哦……”
良久。
场面的热度缓缓降了下去,风声愈吹愈响。
过长的刘海遮挡了他再次黯淡下来的眼眸,他倏地咬牙闭嘴,出人意料道:“弃丶权。”
咬字非常奇怪,就像是撕碎了再说一样。
然而“弃权”两个字还是响当当的落了地。
张进他们“嗷”的一声尖叫起来。
混混们却没有因此输了比赛而不甘,他们更多是关切地看着老大,面色惶惶不安。
南川与沈舒元面对面站着,能够最直观地感受到他的异样,于是又有了先前的违和感。
“啧,还以为他在憋什麽大招呢,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啊!”张进没想到赢得这麽轻松,转身跑去跟工友们击掌欢呼!
沈舒元竟然直接弃权了。
南川不解地看着他:“为什麽?”
沈舒元对上他的视线,思忖片刻,随後带着对对手的尊敬,向他走去。
张进他们发现时,沈舒元已经站到了南川跟前。
“川子……”来不及阻止了。
衆人霎时屏气凝神,看着他一寸寸地逼近南川,附在南川耳边说了一句话。
不知道是死亡威胁还是什麽,南川听後直接僵成了一块花岗岩。
然而只有南川听闻,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悦耳男声,在他脸侧轻轻说道:“抱,抱歉,我,我口,口吃。”
“……”
作者有话要说: 农历三月三,亦称“上巳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现在也有少数名族会在这几天放假回家赶歌圩。
文中两段歌词选自电影《刘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