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惊喜不已地擡起头时,撞上的却是对方满脸的失望。
那个眼神就像寒冬腊月里砸下一片冰刀,直接砍断了他的脊梁,痛到窒息。
南川平静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有失望过啊。”
清春正要反驳,却见他笑得一脸真诚,嘴角抽了一下,哑然失声。
“我是你的粉丝,以前是,现在也是,”南川说,“你在我心里一如既往优秀,无论你怎麽否定自己,我都会为你举起灯牌。”
一句空口白话而已。
仅仅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而已。
但长久丶长久以来卡在脊梁股里的那把刀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我会在黑夜里为你举起灯牌。】
清春攥紧衣摆的指尖有些神经质的打颤。
他气势汹汹地瞪着南川,半晌都不敢眨下眼,因为一眨眼他就要输了。
“你喜欢跳舞吗,清春,”南川再次微笑邀请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顶点的舞台?”
清春就不明白了,为什麽这个人能笑得这麽开心,到底有什麽好开心的?!
“不要。”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转过身的同时,迅速扯起衣领擦了下眼睛。
南川却一点也没有受挫,积极地追了上去:“那你先跟我去吃饭吧,小清春!”
清春不耐烦地挥手:“不要像叫小狗一样叫我!我比你高!”
“狗……狗?”南川总觉得自己出门的时候好像忘了点什麽,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你别跟着我行不行!我还有很多活儿要做!”清春两手抄在兜里,闷头直走。
南川跟在他身後,张了张嘴还没出声,眼前突然黑了一瞬。
不好。
他连忙停下撑住膝盖,闭上眼睛缓了两秒,才又打起精神说:“那我晚上再来找你!”
清春头也不回道:“不行!我晚上也要打工!”
“在哪里打工?”南川问得自然。
“桃子酒吧。”清春答得也自然,说完才意识到不对,扭头去看南川,他正笑得一脸灿烂,“……你不准来!”
南川:“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信你才有鬼。清春翻了个大白眼,正要拐弯离开,迎面却撞上了一群工友。
他们手里拎着棍棒,走在C位的正是那天的工头,他腋下夹着个大皮包,看见南川的时候明显有些惊讶。
“我草,川子,怎麽哪儿都有你?”他下牙咬着上唇,摸了圈头,实在想不通。
南川加他微信的时候备注了姓名,叫张进,他迎上去,客气地喊了声张老板:“我来看弟弟。”
他给足了面子,张进的脸色自然缓和下来,轻描淡写地扫了眼清春,跟南川说:“你护着的人也太多了点吧,你是护城河麽?”
南川笑了下说:“他还小。”
“小个屁!他差点把老子吃得倾家荡産!妈的,”工头啐了一口,“还贼能跑!属泥鳅呢吧?揍不到两下就溜了!”
清春从南川身後站出来,梗着脖子倔强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怎麽不管,我是你队长。”南川说得那麽理直气壮那麽理所当然。
以致于清春想骂脏话,脑子里却全是“他喵他喵”的回音,竟然词穷了。
南川转向张进,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笑吟吟地说:“这事儿不是说好算我头上了吗?这又是闹哪出?”
还能是什麽,当然是不解气儿啊。张进掂量了一下,不想得罪他。
“得嘞,我再卖你个人情,”张进回头冲身後的工友说,“就这位,南川,周末来给咱们撑场子,都等着看好戏吧啊!”
工友们举着棍子吆喝。
南川看他们这气势,一点也不像是请他去“玩玩”,反倒更像让他去领军揭竿起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