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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阳光照到脸上是聂克丝最喜欢的起床方式。温暖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她和她的小床上。她的黑色皮毛会从中吸收热量,它会像一个温柔的拥抱将她从梦中唤醒,回到清醒的世界。有时候它也会晚点,当她完全醒来时,她几乎已经热得要冒汗了。有时又会是些别的东西,比如说斯派克或暮暮在这个房间里走动时弄出的动静。
然而,今天早上,阳光是完美的。她的眼睛睁开的时机恰到好处:就在她的身体开始感到温暖和舒适的时候。她总是更钟爱比较温暖和柔软的东西,她先把脸往枕头的更深处揉揉,然后才坐起来。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感觉无与伦比。真的没有别的词可以用来形容它了。她有一些挥之不去的,关于刚才做的梦的碎片。每当她试图留住它们的时候,它们总会从她的蹄心中逃脱。但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现实世界。她周围的图书馆,暖色的木板墙和波浪形状的书架,还有与她一起分享这个温馨房子的家庭。
“聂克丝,早餐好了。”
暮暮富有韵调的话语从楼梯底缓缓飘来,聂克丝感到自己的肚子一阵隆隆。又是稀疏平常的一天里的例行日常。在周末,暮暮会为她和斯派克做早餐。斯派克可能在楼下吃着一个撒了宝石的煎饼或别的什么。当聂克丝从床上爬起来时,床上的布料和地板的木头传来的触感都感觉非常合理。但她有一丝不安分的想法,在她脑海的最深处微微痒。她为什么会这么惊慌地醒来?那是个噩梦吗?为什么她觉得图书馆不是她该在的地方?
走下楼梯,香甜的气味开始传进她的鼻子里,把她带进了厨房。这是一顿早餐,也许是暮暮所做的早餐中最好的一顿。华夫饼配切片苹果和牛奶。华夫饼看起来像云朵一样蓬松,面皮也煎得恰到好处。苹果是香甜苹果园出产苹果的水准,完美的红色表皮和干净利落的切片。牛奶是冷的,几滴水珠粘附在玻璃杯的外表面。这是一顿完美的早餐,暮暮正准备在两个盘子前的坐垫坐下,这两个盘子,一个是给她自己的,另一个摆放在聂克丝通常坐的位置的前面。
“你在这儿呢,小懒虫。趁早餐凉了之前快来吃吧,”暮暮一边说,一边开始往自己的华夫饼上抹黄油和糖浆。斯派克已经开始狼吞虎咽了。他的华夫饼不只是撒了宝石的华夫饼。它们是真正的宝石薄烤饼,内层和外部都点缀着几十颗蓝莓大小的小宝石。所有小马都很高兴,聂克丝也很高兴,但那种不安分的瘙痒感依然存在。
聂克丝绕着桌子转了半圈,在她常坐的地方坐下。华夫饼用两片热乎乎的黄油做成的眼睛和甜奶油做成的微笑来迎接她。她自己的华夫饼撒的是巧克力糖粉,这是她第一次吃华夫饼时尝到的口味,这都托了萍琪派的福。暮暮通常不认为早餐是吃糖果的最佳时间,但今天却是她自己把巧克力糖粉撒进华夫饼里了。这很不寻常。聂克丝一般得要哀求十几次才能让暮暮开始考虑要不要往里面加巧克力,或者在斯派克的帮助下,在最后一秒偷偷把巧克力糖粉夹进华夫饼里去。“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这是什么意思?”在往自己的华夫饼上啃下几口的间隙间,暮暮问道。
聂克丝开始往她的华夫饼上抹黄油。今天她使用起魔法来比以往轻松多了,她的魔法简直随叫随到。她一般情况下在控制自己的刀叉还是会有一点点困难,但今天它似乎非常乐意地听从她的每一个想法行事。她脸上的笑意多了一点,心里的瘙痒感也消失了一点。也许她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嗯,你从来都没有主动做过巧克力华夫饼,除非是特殊场合。”
“也许是因为我太爱我的家人,觉得他们理应得到一点奖赏,”暮暮说,她的话充满了温暖而诚恳。她将他们称呼为一家人,这事她常常提起,但现在聂克丝感觉里面夹杂了更多的含义。聂克丝感到一阵暖意和满足感,食物的香味也让一切都变得更加完美。她抹完黄油,又加了一点糖浆,用叉子叉起了一大块华夫饼。这简直太完美了,一个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早晨。她心里的瘙痒感仿佛已经成了过去式。这里没有任何异常。一切都很完美。
聂克丝从盘子前抬起头来,协助她的魔法把悬浮的叉子和它所承载的美味巧克力点缀的美食送进嘴里。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晃荡到了她坐在桌子对面的窗户上。今天的天气看起来很好。在外面的小马的脸上都是笑容,好像今天是同心节一样。当她思考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日子里会生什么美妙的大事件时,她的嘴角咧得越来越高。这绝对是一些美好事情的开始
错了。
她眨了眨眼睛,闭上了嘴,让叉着那块华夫饼的叉子落回到盘子里,凝视着窗外。有些东西不对劲。有些东西不见了。小马镇城郊外起伏的山丘背后的地平线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它们缺了一点东西,那是某些她不希望在早上看见的东西。她从没跟暮暮提起过,因为这很傻,但某些东西总是喜欢剥夺她在早餐望向窗外时拥有的那份好心情。当她脑后的瘙痒感又回来时,她的思绪抓住了这个念头,并死死地攀附在上面。这时她猛然醒悟,这份顿悟促使她站起来,用蹄子指着窗户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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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在哪里?”
“你在说什么,聂克丝?”斯派克含着一大口宝石华夫饼问道。
“夜岩堡。它应该在那里才对的,”聂克丝说,用她的蹄子指着地平线上她短暂统治期间拥有的城堡本应矗立的地方。她脑子里各种想法在到处乱窜。某些事情不对头,某些事情非常,非常不对头。但斯派克和暮暮却没有做出相应的反应。他们在微笑。他们在咯咯笑,就像她讲了她和她一个想象中的朋友去冒险的幼稚故事一样。
“那里从来没有过城堡,聂克丝,”暮暮咯咯笑着说,“现在回去吃早餐吧。”
“从来没有过你写过一份关于城堡的报告。”聂克丝离开桌子,走进图书馆的正厅,“你把它看作为是一个在钻石狗影响下建成的小马建筑的标准案例,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来研究它。”她来到暮暮的写字台前,打开一个抽屉,在文件夹里寻找那份报告。然而,这些文件夹都没有标签。那些白色的小塑料片上写的只有黑色的波浪线。她随便拿出了一个,打开,查看里面的东西。那些真实的报告和笔记,那些她知道暮暮肯定写过的东西,就像是标签一样。从书页上她一个字也认不出来,全是黑色的涂鸦。
“聂克丝,你没事吧?”暮暮问道,她和斯派克站在厨房门口。他们是如此从容和镇定,这让她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中。他们的笑容,前一刻还那么的充满温情,现在却将他们的嘴撑得大大的、十分不自然,完全就是毛骨悚然的定义。他们开始走向她。“回来吃早餐吧。你一定很饿了,我们今天的计划已经安排满了。我们要和你的朋友们开一个盛大的派对。”
这些话,说得那么甜蜜,传进聂克丝的耳朵里时却酸溜溜的。到底生了什么事?暮暮和斯派克被幻形灵取代了吗?还是这是什么黑暗法术的影响?她不知道,但随着她的家人的逐渐逼近,她没有时间去想清楚了。她冲出包围,跑向门口。她必须得远离他们。她会去找瑞瑞、苹果杰克或云宝黛茜。她会告诉他们出了什么问题,然后他们就可以帮忙解决这个问题。但她必须得先离开这个地方。
聂克丝用她的魔法去抓门把手,试图打开房门逃脱。这扇门也不对劲。门很重,打开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耗费魔法。这是个陷阱。暮暮和斯派克被带走了,她就是下一个。她必须出去。她必须得逃跑。她必须离开这里。
在魔力的牵引下,门终于打开了,聂克丝跳了出去。另一边的强光使她一时炫目。一开始她以为那是阳光,但然后她又意识到了她站在一片虚空中。她本能地张开双翼,阻止自己向前冲去。她回头向后看,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图书馆的门在她身后,她可以看到暮暮和斯派克站在另一边。但是门并没有像它应该的那样粘附在金橡树图书馆的门框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光球,一个在一片漆黑中悬挂在一根纤细得像根绳子一样的光柱上的光球,微微摆动着。
聂克丝脑后的瘙痒感消失了,对之前生的事情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他们被一条巨大的,长着彩虹鳞片的双头蛇吃掉了。暮暮叫它衔尾蛇。聂克丝以前从未听说过这种动物,但她知道他们被吃掉了。但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尽管对它没有最起码的认知,但聂克丝还是不认为蛇的胃内部会像一个挂着光球体的虚空。
接近另一个光球时,聂克丝轻轻地把蹄子放在上面。它的表面很光滑,很暖和,而且不知为何,让她有一种想要微笑的冲动。奇怪之处在于,她的意识认为这个光球是好的,哪怕她从里面逃出来的经历仍然记忆犹新。不过她的光球外表看起来更加的凹凸和粗糙,相比起其他球体完美光滑的外表,更像一个橘子。这些东西是什么?为什么它们看起来那么的熟悉?
聂克丝唤出她的魔法,试图探测球体。她想知道里面是什么,然后就这样她的魔法似乎从里面找到了些东西。球体的表面上有一条缝,而因为她现在看着球体,她能够看到那条缝是属于一扇门的。她不知道门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的,但它的存在是不可否认的。聂克丝能够够着它。当她尝试用魔法抓住把手时,她能感觉到把手的重量。它就像图书馆的门,很重,但费了一番功夫后,她还是打开了它。
“哦,亲爱的,这真是完美极了。一位女士不可能得到比这更好的钻石了。”
“这的确是一块漂亮的钻石,但它比不上你的美貌。”
一阵寒颤从聂克丝的脊梁滑了下来,就像她刚走出了温暖的图书馆,步入了一个凉爽的冬日一样。她在哪里?那片虚空转眼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摆满了无数黄金和珠宝组合的玻璃展柜。这是一家珠宝店,而且不仅仅是小马镇那家僻清的小珠宝商店。这家商店里几乎站满了成双成对的小马,每匹马都在陈列柜里为他们特别的那位寻找一件特别的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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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小家伙,你看起来有点迷路了。”
聂克丝转过身来,看着走向她的那匹公马慈祥的脸。他可能是她见过的最平易近马的公马。他的脸颊两边有几道皱纹,很可能是他脸上常驻的笑容留下的痕迹。他有着短而浓密的胡子,很像甜贝儿父亲的胡子。除此之外,他还穿着一件蓝色的制服。帽子和衬衫上别着一个金箔徽章,上面印着一座闪亮城市的形象以及字母pd。
“呃是的,我是有点迷路了。”聂克丝说。
“别担心,我很乐意帮你回家,小家伙。你永远都可以依靠马国大都会警察局。”
在茫然地盯着警官看了一会儿之后,聂克丝冲向门口,跑到街上。无论她往哪里看,无论这有多么难以置信,她都能找到证据。这家珠宝店名为大都会珠宝。一匹小马在等公共汽车,读着一张名为“胡言乱语日报”的报纸。即使是天际线——虽然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眼熟。这根本不可能是真的,但她无力去反驳。
她站在斯派克漫画书中的城市里,马国大都会。
珠宝店前窗玻璃突然破碎,空气中响起了一匹公马的沙哑笑声,几个身影跳到珠宝店外的马行道上。里面的小马惊慌失措,聂克丝不得不从马行道上跳下来,以免被卷入逃跑的马群中。这些身影十分诡异,全身裹着绷带。他们都是木乃伊,围着一匹看起来像是从象形文字插图中直接走出来的公马。他灰色的皮毛被一个与他的脚镯、尾辫和镶满宝石的假胡子相配的金蓝色的头饰装饰着。
“法老费特洛克?”聂克丝踉踉跄跄地往后退,直到她退到一个路灯的底座后面。毫无疑问,这是斯派克漫画里的恶棍之一。在她、斯派克和其他马登上水晶帝国火车的前一天,他们就已经读到了关于他的文章。那个法老,至少在漫画书中,设法得到了一件圣甲虫圣器。威小马成功地阻止了他把马国大都会变成自己的私马帝国的计划,但法老本马却设法逃脱了。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而已,不过是一本用两个订书钉订起来的薄薄漫画书上的插图。她不可能真的在马国大都会里。到底怎么回事?
“月亮之眼(theeyeoftheoon),我墓穴新壁画所需要的最后一件杰作,”法老费特洛克在检查一条镶满钻石的项链时咧嘴笑着说。这件价格不菲的珠宝的核心是一颗淡蓝色的钻石。这颗宝石就像望远镜里的透镜一样圆润光滑,它的核心部分出现了一处变化,晶体的颜色变深了。总之,它看起来很像是有马摘下了梦魇之月的眼睛,把它转变成了珍贵的宝石。聂克丝情不自禁地伸出蹄子摸摸自己的脸,只是为了确定她的两只眼睛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