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是弯鈎折上去的「哥」。
他终于承认自己感到过孤独。
自己对刘一舟就没这个反应。也正常,周见山比刘一舟长得好看。
身材也好一些。好很多。
人也听话,他说什麽哑巴做什麽。
比如陈诩说“让”,周见山就立刻往外挪了点。身上的人擡腿从自己的小腹迈过去,紧跟着床边一沉,陈诩躺下了。
“等我?”陈诩说,“以後困了就睡,不用等。”
身边窸窸窣窣响了会。周见山在点头。
陈诩打个很长的哈欠,头擡起一点,拽掉脑门後硌人的皮筋,重新躺回去。
指腹摩挲皱成一团的皮筋,一点点解开。
四周漆黑,陈诩靠着呼吸定位。之後擡手,揉了下黑暗里哑巴的头。
手下的脑袋微微僵了下。湿漉漉的。
他不自觉皱起眉。摸了两把,收回手,陈诩终于感到困意袭来:“睡吧。”
第二天陈诩坐车去人民广场转了圈。招什麽的都有,大多是厂,也有文员行政之类。
後面这几种都对学历有要求。陈诩高中毕业,直接略过。
“会开车吗?”
“会,”陈诩说,“大车小车都会。”
那双视线落在自己肩背上,似在打量。
陈诩一向不在意,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算。
然而今天他却从心里溢出很小一簇的紧张。好在对方并没说什麽,留了电话号码,说是过两天通知上班。
酒厂。底薪比之前在南市场跟周见山看的饭馆和棉布厂卸货都要高,并且还有提成。
工作内容就是开车从一个点拉酒去另一个点,会开车就行。
陈诩刚成年就去学了驾照,之前也帮别人开车送过货。
唯一不好是有夜班。不过问题不大,现在有人能看家。
想到这他笑了下。看家,这词说得哑巴真像只小狗了。
黑皮狗。还是小土狗。
工作这事定下来,陈诩身上放松多了。脚步都轻快了些,今天没带周见山出来,路边有卖西瓜的,等下带个瓜回去。
会场布置得很大,人流量多聚集在中间。陈诩挤出来後才看见会场边缘还有一溜展台。
旁边摆放几张五彩斑斓的立牌,他漫不经心扫过去。
都是画室,招美术老师。最後一个摊位素净得多,什麽都没摆。陈诩多看了眼。
x石画室。头一个字没看清,展柜坐个大概三十来岁的男性。
陈诩的脚一顿。他低头,脚步加快。
男人原本在侧身玩手机,对一切都不大关心的样子。周围人来人往,不知为何突然擡了下眼。
那人收起二郎腿,撑桌起身。
“陈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