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骤然死寂,所有谄媚的笑声丶鼓乐声戛然而止。
大大小小官员们的脸上堆砌的笑容还未收回,露出满面的惊愕与贪婪。护卫的玄衣汉子们眼神骤然阴鸷,手已按上刀柄。
裴世衡脸色唰地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内衫。这金马掌的来历不可明说,他猛地掀开车帘,嘶声厉喝,“蠢材!还不快收起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作孽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农蹲在墙根土坡上,浑浊的目光越过飞扬的尘土,落在那望不到头的车队上,摇头叹息,“咱县里河堤,年年哭穷说修不起,原来银钱都原来银钱都长了腿,跑进这楠木大轿里安了家!”
唐安也同百姓一般,震惊到无语附加,这还只是一辆马车,一个箱子,裴世衡身後还有浩浩荡荡的车队,难不成里面都装的是金子不成?
等唐安震惊回神,突然发现冯九不见了踪影。
“糟糕,人跟丢了……”唐安暗自骂了一声,扫视衆人,终于在裴世衡的车队中发现了冯九的身影。
他竟然没注意到,冯九身上不知道何时换了身常服,完美的藏在了裴世衡的家仆中,直冲裴世衡而去。
裴世衡肥硕的身躯从马车上下来,仆人跪在地上充做人凳,那般重的体重压在瘦弱的少年身上,少年被压的一个趔趄,後脊背绷起肌肉才勉强维持身形,不敢吭声。
“连这点活都干不好!全都发卖了。”裴世衡眉目横飞,一手指着衆位奴仆,开口怒骂,“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收拾!”
冯九低着头往事故马车的方向而去,裴世衡目光扫过衆人,心知不妙,此事暴露人言可畏,会不会影响到三皇子的大计,那群灰衣带刀侍卫此时眼睛已经露出了凶光,牵连衆人。
但他身为明面上三皇子党派,身份随着三皇子逐渐站稳的位置而水涨船高,这些人……目光扫视过去,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躲开了视线。
“哼。”裴世衡摸了摸胡须,一手搭在腰间,量他们也不敢多说些什麽,这些钱财都是过了明路的货,他才敢这麽明目张胆的带在身边,又有何惧。
“快着点,仔细着点,别误了时辰。”说完这句话,裴世衡就觉得有些累了,果然年纪大了,就容易觉得疲累,他伸出手往腰间的香囊摸去,露出手腕上绕着的一节黑色玉髓出来。
香囊里面装的是上好的参片,压下一片在舌下,裴世衡才能勉强感觉喘得上气来。
可再伸手,手腕间的那个黑玉髓已经消失了!
裴世衡变了脸色,大喝一声。
唐安此时已经摸到了冯九身边,他看得一清二楚,冯九身形极快,趁着裴世衡在掏香囊的过程中,用利器割断了绳链,不过一吸,东西就到了手中,原本藏着身形就可全身而退,没想到被唐安堵在了半路上。
“冯兄。”唐安笑得谄媚,“冯兄本在任务当中,兄弟我不预打扰,可感觉冯兄似有困扰,这不立刻前来支援……”
冯九眼睛一斜,他还能不知道浮白的意思。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後!
身後传来裴世衡的惊呼,灰色衣衫的侍卫手持刀刃,迅速盘查起来,没有多久就要到跟前了。
“好说。”冯九咬牙切齿的吐露出来两个字。
唐安见冯九答应得如此痛快,心中一喜,还道对方要与他击掌为盟。
他刚伸出手去,却被冯九狠狠拍开!紧接着,冯九那只铁钳般的手,猛地按在了他右臂那处尚未痊愈的箭伤上!
剧痛袭来!伤口瞬间崩裂,温热的血液瞬间浸透了布衣,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唐安痛呼出声,低声怒喝道:“你做什麽?!”
只见冯九咧嘴,露出一抹笑意。
不好!
“快来人啊!这人右手有伤,是刺杀太子的刺客!”
只见冯九突然扯开嗓门,惊天动地地喊了起来,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混乱的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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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已经改完,谢谢各位宝宝支持!![彩虹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