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
林然这一整晚都拴在床头,手腕上绑的还是他自己的领带。国外某小衆奢牌,二手价在4位数。
绑匪不识货,将领带又扯又扭,变得皱皱巴巴无法复原的地步。
那人说这是对他的惩罚,他用手拍着林然的脸,“你真的觉得我不敢杀你?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我,还有谁会知道你已经死了?
外面是荒山野岭,死一个人和死一头猛兽没什麽区别。我随便把你埋在哪棵树下面,过十几年,二十几年也没人能找到。
他们都会当你是失踪了,
他们会想,你还活着。到时候我去勒索要钱,应当很容易吧。你身边可都是些有钱人,我知道你有个弟弟,还有个丈夫。”
“我甚至可以拍几张你的照片,卖给记者报社。”
如果绑匪绑架的是有钱人,他就该早早做好赴死的准备。除非他能逃掉追捕,否则这笔钱是买命钱,人质杀与不杀都不重要。
男人捏着林然的脸颊,让他张开嘴,再一次把口球塞进去,“不要试图激怒我,我什麽事都做得出来。”
林然这次没接话,没有过多的反抗,只有在口腔塞满了橡胶球的时候,异物的气味让他感到些许反胃恶心。
直到第二天,那人不顾他的反抗,把他抱进行李箱。
林然反应过来,当即挣扎着想跑,不惜用头和身体去撞。他受够了行李箱里密闭狭小的空间,带着潮湿和闷热,不能出声无法动弹,全身都严丝合缝贴着箱子。
身体里的水分都化作汗液流失,闷得好似蒸笼里的螃蟹。这样的经历,他不想再有第二次,因此挣扎得厉害,就连男人也差点没按住他。
林然气得浑身发红,恶狠狠的眼神,像要在他身上撕下一块肉。绳子摩擦着他的四肢,胸膛不断起伏,身上只有一件衬衣,长度堪堪盖过大腿。
临走前,男人恶趣味地说:“忘了告诉你,我回来的很晚……不要想我。”
他拿着相机,咔咔对着林然拍了几张照。知道他看不见,还要拿到他眼前,告诉林然,在相机里他是什麽样子,“他们会喜欢这个礼物吧。”
“正好你有时间,可以好好想想我的问题,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男人那麽失真的语气里,都能听出他的得意。
林然在黑暗里闭了闭眼,这次倒不如上次那麽热了,他依旧难受,勉强还能忍耐而已。
他跟系统说话,询问那人的身份,007不肯告诉他,说会影响未来。甚至为了避免被套话,决定要减少他们之间的交流。
它说让林然自己猜,
它说只要他拼尽全力想活下去,整个世界都会帮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然想着外面的人什麽时候来救他,又想该怎麽把消息传出去,让外面定位他的坐标……
过了很久,他又想,倒不如像上次一样半梦半醒。他从未有一刻觉得时间如此漫长,无尽的黑暗里,似乎过了一个世纪。
林然闭上眼,强迫自己补觉,用来抵抗时间流速的缓慢。
他从昨天起就没吃东西,一滴水也没有沾,腹部传来的饥饿感,让他再也睡不着了,他绑着的双手按压腹部,挨过了饥饿,小腹聚集起一股饱胀感。
刚开始可以忽略不计,毕竟他现在情况特殊,没办法去厕所。等到小腹越来越满,压迫膀胱,林然绞着双腿额头渗出细汗。
他胡乱想着,如果他是小孩子就好了,就算脏了有什麽关系,没有人会责怪他,更不会嘲笑。他完全不必要用自己的意志力,专注在这样可笑的事情上。
简直叫人难以啓齿。
等到下身开始发疼,肚子涨得碰一下都不行,他竟然隐隐期盼男人能回来,放他出去。无论那人想听他说什麽,他都会答应。
林然咬着手,眼尾沁出了泪水,双腿绷直後肌肉都在用力。
时间在他这里模糊,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屋里传来一点脚步声,他竖起耳朵,无比期盼地等待行李箱从外面打开。
好像来的人是能解救他于水火的天使,是来赐福人间,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而不是将他关在地狱里,套上枷锁的魔鬼。
无论是谁都好。
林然又等了三秒,他明确知道男人回来了,这不是他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