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真不能打我,我和陆哥以前是朋友,我们关系特别好的那种。不然你以为,我为什麽会在器材室的时候,说那种话?”
“怎麽可能?你们在教室都不说话,能有什麽交情?”
林然:“你们有没有听说,我跟陆郁年住一个寝室?他的东西我都能随便用。”
“谁知道你是不是偷偷用别人东西,那是你们寝室的事,我们又不知道,随你怎麽说。”有个男生反驳。
林然一想到自己要说什麽,就想笑。
“其实事情说来话长,你们知道我当初跟他关系那麽好,他为什麽不理我了?”
“怎麽?”
虽然还不知道真假,但几人的求知欲已经被吊起来了。陆郁年这些年凶名在外,不是个好惹的茬,没见过谁惹了他,还能全身而退的。
林然凭什麽好好的,还跟人住一个宿舍相安无事。
*
周六下午上完课学校放假,每周只有这一天没自习,学生大概在下午5点离开学校,林然没有地方去选择留校。他回到宿舍,窗外的阳台上站着个男生。
陆郁年竟也没有走。
此时正是好时间,不早不晚的天,阳光撒下一片金色。宿舍外种了树,他们楼层不高,阳光正好穿过树影,偷偷从阳台溜进来,地面切分了几块形状不一的金色光斑。
陆郁年在打电话,林然没有出声。
他听不清听筒的声音,不知道对面说的什麽,只知道陆郁年似乎吸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回去了。
他声音发沉,像遇到了不愉快。
陆郁年挂了电话,转过身正好撞上林然,神色一时有些别扭,沉默地捏紧了手机。
“好巧,你也没回去。”林然眼睛一扫,迅速接上话。
陆郁年想是在猜他有没有听见,“嗯”了声,佯装沉稳的走出阳台,两人擦肩而过。
他很不经意地问:“最近还有人欺负你吗?”
在他落後的印象里,林然还是当时那个被人欺负的小可怜,身上穿着旧衣服,裤子都短了一截,还有一双品相很差,却穿得很小心的运动鞋。
有人会欺负他,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林然低下头没说话,
那夥儿人总来找他,虽然不是为了欺负人,但他没办法跟陆郁年解释原因,索性沉默着,等他自己猜。
果然,陆郁年跟传教经验似的,“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不要退让,也不要忍,最好把他们打到怕。你对那些人越是屈服,他们就越会变本加厉,这不是什麽好事。”
林然神色飘忽,隐晦地看了他一眼,最後落在他的胳膊上。
陆郁年确实能说出这种话,他有这个本事。但林然看了看自己,只能说个人有个人的法子。
*
学校里充斥着衆多流言,近日有关陆郁年的过往浮出水面,流言蜚语像蝗虫一样在学生中迅速传递。
身在谣言风暴中心的陆郁年,却对此一无所知。
他近来时常看到林然和之前欺负他的男生走在一起,他们有说有笑,林然站在这群人的中央,有几分衆星拱月的意思。
他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没放在心上。充其量两人只是舍友,提点几句就不错了,他不愿意管别人的闲事。
但是反观他自己,就没办法视而不见了。
陆郁年走在学校,总觉得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男生路过他身边时,莫名其妙地叹气,随即走开,好像陆郁年身上发生了什麽值得惋惜的事情,让他们感同身受;女生则是带着些怜爱的目光,看得他头皮发麻。
各种情书,手写信,雪花片一样朝他飞来。
陆郁年听到有人讨论,其间夹杂着他的名字,他忍不住上前,想听他们在说些什麽,反倒把人吓跑。
忍了半个月,他终于想找人问个明白。可见他在学校人缘不好,都没人主动告诉他。
但他震慑力足够,在某天随机挑选了一个幸运儿。等晚上下课,在太阳落山後,陆郁年抓了一个同年级的学生拐进校门边。
那晚的风吹得人凌乱,陆郁年擡头没看见星星,也没看见月亮。他头顶是一片乌云,跟着他一起进了宿舍楼。
他跨进寝室大门,是用脚踹的,乌云黑压压地遮住他,连同他的脸都是一个色。他双眼如鹰一般锐利,精准地从空旷的寝室里瞄准林然。
林然正在洗漱,前一刻还想着陆郁年再不回来就要熄灯了,後一秒若有所觉地擡起头……
脸上的水珠还挂着,林然没来得及擦,一下子糊了眼。水滴落进眼睛里,他反射性地闭上眼挤出水珠,又用手抹了脸上水,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