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时坐不住了,站起来要阻止,“你别动,小心手。”
然而呼叫铃已经按下,护士台收到信号,有人过来查看,
护士进了病房问:“怎麽了?”
“我想休息,可以请这位先生出去吗?”林然举起手背,“针掉了,麻烦重新扎一下。”
护士皱着眉看过来,针尾向血管外跑了一段,针头挑起皮肤,随着吊瓶里的药水流进去,很快手背肿起来。
“怎麽这麽不小心?”护士看也不看,直接赶人,“这位先生,你打扰到病人休息了,麻烦出去。”
前一句是责怪林然,後一句是对傅清时说的。
傅清时一时哽住,
他怕林然出事,一个人从宴会上跑掉,丢下两家亲戚,现场采访的记者,扔了一堆烂摊子等着收拾。
这都是为了林然,
十分钟前,家里还打电话叫他回家,向亲家道歉,跟媒体澄清。并要求他承诺,改日重新举办婚宴。
傅清时听了两句都挂了,想好好陪着林然。但林然不需要,还要赶他走。
傅清时勉强笑了笑,“我现在就走,然然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林然举着手让护士扎针,一直到他走都没有理他,等病房清空之後,又闭上眼睡着了。
窗外的风钻进病房里,无比温柔地拂过林然的脖子,万籁俱寂中嘈杂的人声远去,病房里温暖而宁静。
第二天傅清时没来,
在未经任何人允许的情况下,一个打扮光鲜的年轻女士拜访。
“打扰了,冒昧拜访我有几句话,想要跟林先生聊一聊。”女人放下手中提着的果篮,径直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
“不好意思了,我不记得,你是?”林然疑惑的看着来人。
“你不认识我,我之前听说过你,”女人笑了笑,明媚大方,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名校毕业的博士,你迟早会成为业内顶尖的人才,前途无量。”
“过奖了,运气好而已。”林然淡淡道,只看一眼,他就猜到来人的目的,多半又是为了傅清时。
“林先生真客气。”女人说。
“有什麽话直接说吧,”林然打断她多馀的客套,直奔主题。
“傅清时,你应该认识。”女人收起笑脸,“他是我的未婚夫,家里的决定我也无法改变。
我们会结婚,在双方家长的见证下。即便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利益是世界上最牢靠的纽带,和他相伴一生的人只会是我,我们会在未来生下共同的孩子。”
“你是来劝我退出的?”林然淡淡的问。
“我是在告诉你未来会发生的事。”女人拢了拢头发说:“你可能不信,觉得他爱你,你们能改变一切。但是他妥协一次,未来就会有无数次。
这个头已经开了,林先生比我们聪明得多,我想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明白。”
“但我并没有这麽想,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劝劝你的未婚夫,让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林然说。
“林先生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祝你们新婚快乐。”林然摊开手,事不关己地看着她。
且不说傅清时不是爱人,就算他是,林然也很难接受他。
这与相貌无关。
“既然林先生同意,对大家都好。”女人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她也不愿意跟一个不爱他的人结婚,但如果事实无法改变,总要尽量让自己的处境好一些。
“我家里和研究机构有合作,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和林先生一起合作。”女人礼貌地伸出手,
林然为了尽快打发她走,配合地握了手,“一定。”
女人走出病房门口,外面穿着黑衣服的保镖替她关上了门。
*
林然出院後正常工作生活,又过上了每天饲养小怪物的日子,他详细地记录着,一周丶一月丶一年,日复一日,重复着这个过程。
这样的日子没什麽不好。
工作稳定,工资待遇好,吃的是公粮,没有失业风险。有车有房,像回到了上一个世界,平淡简单,他过得很好。
这种好日子没过多久。
当傅清时一身狼狈出现在他面前,林然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他走下车,见傅清时看过来避无可避,主动走上前询问。
“你怎麽了?”
“你好久不回家,我托人打听才知道你搬家了。”傅清时看上去有些颓废,头发没有打理,衣服像穿了有几天,皱巴巴地压出褶。
和他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
林然看着他的脸,有一丝不忍心,但很快压了下去,“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想把房子卖了。你签个字,我到时候会把钱打到你账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