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我还以为像你这种雄鹰般的女子,心是钢筋做的
闻丛清嘴角一抽,沉默了。
她还是低估了陈晗白的脸皮。
女生的脸沉浸在微黯的半片阴影里,怎麽看都很黑,与领口露出的半截脖颈,柔和莹白,形成鲜明对比。
她这副吃瘪又强忍着的模样,使得陈晗白神清气爽,自认扳回一城的男人笑得咧开了嘴,反而主动询问,“闻小姐吃饭了吗?我请你啊。”
他吊儿郎当的,像个赖子一样嬉皮笑脸,明明是个长得极养眼的帅哥,却愣是叫人瞧出了几分小人得志。
闻丛清顺水推舟的点头,“好啊,去你家吃吗?”
“……”陈晗白瞪了她一眼,好像在说她做梦,然後迈步往小区里走,“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馆子,想吃就跟上。”
陈晗白口中的馆子,是一家开在老城区石库门里的小笼包店。近百年的金字招牌,顾客多是本地土着,爷爷奶奶那一辈的。要上两屉小笼包,一碗热乎乎的馄饨,慢慢悠悠的吃着,一坐便是半天。
闻丛清没什麽胃口,就点了一份丸子汤。
陈晗白就不一样了,点了三屉小笼包——两屉鲜肉味的,一屉蟹黄味的,再加两只汤□□,一份葱油拌面,这还没完,还点了一碗鸡鸭血汤和一只八珍酱香猪脚。
然後在闻丛清的注目下,速度又不失文雅地消灭了大半桌食物。
闻丛清跟这个男人吃过两次饭,都是不欢而散。
不是什麽好的回忆,但还是第一次发现,他的胃口这麽大。
她匪夷所思,忍不住就问,“你一天没吃东西,还是饿死鬼投胎?”
最後一口小笼包咽下,陈晗白慢条斯理地瞥了她一眼,缓缓道,“你这人,说话是真不好听。”
“想听我说好话吗?”闻丛清问道。
“让我想想,如果我说‘想’,你又要提那什麽简疯安是吧?”陈晗白提前预判。
被他猜到话术,闻丛清也没掩饰,“我就想知道一个答案,你爽快点大家都好。你也不想天天被我逮捕吧?”
“逮捕。”陈晗白摸了摸下巴,脸上浮现出兴味,“电竞人说话就是有意思哈,诙谐幽默。”
见他又开始埋头猛吃,就这麽浅浅略过了话题,闻丛清越来越笃定,他有所隐瞒。
难道……
闻丛清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他死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使得陈晗白“噗”一声,把刚喝到嘴里的汤全吐了回去。
在对面女生一脸皱眉的嫌弃里,陈晗白有些尴尬地抽了张纸擦嘴,小声嘟囔了句,“臆想症?”
“什麽?”闻丛清没听清。
“臆想症。主要表现为凭空想象的坚定某些想法,按照你的情况,不是心理创伤後应激,就是大脑受过损伤。”陈晗白回答得一本正经。
什麽乱七八糟的。
闻丛清撇了下嘴,淡淡道,“要真是臆想,你就不会拒诊了。说到底你不就觉得我没病麽。”
陈晗白摇头,“不是一回事。”
“那是怎麽?”
然而,男人张了下嘴,又闭上了,闷闷道,“都给你开药了,还计较这个。”
闻丛清觉得他怪怪的,前言不搭後语,有种言不由衷的感觉。但为什麽会这样……肯定就是人怪了。
她淡淡道,“难不成你喜欢我缠着你?”
她过于笃定,像掐准了他一定知道简疯安似的,陈晗白有点纳闷,“你为什麽就是不信我呢?”
“可能是因为,你长了一张不被人信任的脸。”
闻丛清望着他,语气平淡,吐出来的字眼却不这麽令人愉快了。
陈晗白顿时又不爽了,“胡说,我一看就是悬壶济世的脸!”
闻丛清嗤了一声,不说话了。
要是说下去,这男人估计又得炸毛了。
馆子里很多人,陈晗白也没继续话题,只是郁闷地扒着猪脚的皮,好像在泄愤似得。
吃完饭,刚过八点。从店里出去,马路两边亮堂堂的路灯,照得梧桐熏黄斑驳。稀疏的落叶绵延排列几公里,在瑟瑟的寒风里树影摇曳。
“我送你回去?”一迈出乌漆厚重的门扇,陈晗白就抢先说道。
闻丛清却没就这麽回去的打算,看了眼手机说,“时间还早。这里离江边很近啊,过去散散步消食吧。”说着,她顺手抄过了陈晗白刚拿到手里的车钥匙,自顾自地往江边的方向走。
没想到她会抢钥匙,陈晗白呆了两秒,不得不跟了上去。
“你土匪啊?”他忍不住埋怨。
“陈医生不是喜欢广结善缘,跟人打交道麽?怎麽听着不想跟我呆在一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