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听命于萧平川的,前阵子他们出了点岔子,被沙陀连根拔起,他好险躲过去,後来被居桃招进兴源酒楼後厨,一直做到现在。
“不过说归说,将军可交代过不让我们擅自动手。”掌柜的说。
“可这个汉人危害实在太大。”居桃说,“而且我们王宫里有人,下点毒或者弄成意外问题应该不大。”
掌柜的有些心动。
“可是。。。。。。”
旺生说:“试试吧,万一成了呢。”
掌柜的犹豫半晌,终于咬牙答应了:“试吧,咱来好好计划一下这个事。”
另一边,都城的圣旨以四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宁远。
彼时小麦才刚种下。
今年,愿意种小麦的人比去年翻了好几番,缙州全境基本都种上了,缙州之外,也有几十个郡县派人来讨了麦种去。
粟米的种植面积一再缩小,恐怕再过几年就得被小麦取代位置了。
圣旨被送到沈府,炎临跪接。
大概内容是宁远铁矿公然逃税,藐视朝廷,则令主事三日内补足万两黄金税款,并将矿权让渡给地方司矿处,另主事责打五十杖,下狱,直到矿权交割清楚。
炎临听着,恭敬接了圣旨,将传旨的人送走,之後才叫来沈素钦问她:“你不觉得太过了些?罚税款,要矿权,杖五十,入狱,你不怕遭那些矿主追杀?”
“怕什麽,圣旨又不是我下的。再说了,有盐矿在前,他们很清楚朝廷要做什麽,只是要矿权和部分税款,并没有赶尽杀绝,他们会理解的。”
“我觉得不会。盐矿好说,本质上都是世代经商的商人,不是稳坐朝堂的官员。而铁矿不一样,铁矿多在世家手里,这部分有钱也有权,他们不会乖乖听你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
“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他总不能一直退下去,也该适当给世家亮亮拳头,不然时间久了,他们就该真的以为换谁做皇帝都成了。”
“我们说的是一回事吗?”
“当然,这就好比投名状,乖顺点的可以留久一点,不听话的可以先下手除掉。”
“嗯?”炎临算是听出来了,“合着你不是为了给国库赚钱,也不是为了整顿税收,你这图谋。。。。。。啧啧,你也不怕引火烧身。”
沈素钦微微一笑:“我可从来没说要放过世家,是他们先惹到我的。至于烧不烧身的,他们先想想怎麽破这局再说。”
“那你希望我怎麽做?”
“做做样子演场戏吧,明天去府衙把五十杖挨了,然後躲家里养养伤,别的不用管。”
“真打啊?”
“怎麽可能。”
转天,炎临真的去了州府府衙,由柳自牧亲自监督行刑。
行刑时大门紧闭,没人知道里头什麽情况,只偶尔听见惨叫声从高墙里传出来。
而高墙之内,炎临正与柳自牧坐在喝茶,旁边挥着杖子被打的不过是一头从古宗坊拉来的死猪。
“炎大哥,陛下前阵子还问我火器做的如何了?”柳自牧问。
炎临如今可以说是整个大梁最大的火器头子。
“够装备三分之一个黑旗军吧。”炎临回,“怎麽陛下嫌太慢?”
柳自牧摇头:“只是照常问问,你知道的,他一直惦记沙陀。”
炎临点头:“我知道。”
“那个我师父,她说什麽时候回都城了吗?”柳自牧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低了一些。
“你问这个做什麽?”
“我问她她不跟我讲,我只好问你了。”
“所以我问你你关心这个做什麽?”
“随便问问。”
炎临眸色变深,将茶杯抵在唇边,淡淡瞥向他道:“快了,她跟户部那边有个三个月的赌约,如今两个月快过去了,她得回去应约。”
这事柳自牧是知道的,他点头道:“这个我晓得。”
“然後呢?”
“什麽然後?”
炎临摇摇头,旁边不远处是砰砰的拍打皮肉的声音,头顶阳光照着,他眯着眼瞅了瞅天空,淡淡道:“春天过去了。”
“啊?”
刑罚做了整整一个下午,据围观百姓说,人被打得血肉模糊,擡出来的时候话都不会说了。
消息很快从宁远传了出去,豫州陈家反应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