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罗斐问。
所谓对嫌疑人的心理咨询,对于办案民警来说是一种“软审讯”的手段,和诱供丶骗供有本质区别,法律上是认可的,不过通常都是交给第三方中立机构来做。
至于成效,因人而异。
有些嫌疑人很清楚地知道这是为了突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吐露更多,所以防备心很重,也有人会一吐为快。
但无论如何,这些都应该纳入正规程序。
戚沨说:“给你做咨询的人是宋昕。”
罗斐的瞳仁瞬间扩张些许,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疯了?”罗斐先问出三个字,随即反应过来,“你玩这种手段,我可以诉你们!”
“即便你已经被判了死刑,起诉你认为程序上有问题的,且对你个人利益造成侵害的办案人员,或对你自己的案子进行上诉,这都是你享有的合法权益,我绝对支持。”戚沨非常淡定,“我们建设法治社会,需要每一位公民进行监督。如果犯了错,公职人员也不应逃避,要勇于承担,并且改正。”
这还是罗斐第一次听戚沨如此冠冕堂皇地将官话,他拧起眉心,盯着她的神色想了片刻,又道:“你是想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戚沨没接这茬儿,而是说:“坦白讲,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犯罪证据,你的要远多于宋昕的,否则不会到现在我们都无法正式将其逮捕。这你应该很清楚原因。”
罗斐只是摇了摇後槽牙,没吭声,算是默认。
罗斐落下眉眼,心里很清楚,虽然戚沨只是几句话简单描述了一遍後续,可若是真的落实下去,恐怕是一年半载甚至更久的时间。
案情复杂,涉及的人又多,需要追溯的历史问题过于繁杂,而且是数案并查丶数罪并罚,岂是几个月就能了结的?
被动的是,现在他在看守所,宋昕在外面,宋昕显然更有优势,有更多时间去进行切割。
当然,宋昕根本不需要切割和犯案人员的联系,只要警方找不到他和案件之间的直接关联即可。
过了好一会儿,罗斐似乎终于想明白了,问:“可是这样做并不符合程序吧。”
在已经将宋昕定为嫌疑人和调查对象之後,又让宋昕以心理咨询师的身份和犯罪嫌疑人进行对话,这样的安排任何一道程序的坎儿都迈不过去。
罗斐说道:“法律有规定,认定被告人有罪的前提有二,不只是案件事实清楚,还要确保审判的公正和合法性。如果程序不合法,就会影响证据的效力,可能会导致最终审判结果无效。”
戚沨回道:“的确。不过有一条原则,是即便程序违法,也不应影响对案件事实的认定。除非宋昕是冤枉的,这严重影响了案件的公正性,案子才有可能撤销丶推翻。但只要有证据证明他杀了人,且事实清楚丶证据充分,那麽最终结果就不会受到程序违法的影响。他可能会以此为借口要求定罪量刑,但鉴于案件性质过于严重,你应当清楚是绝对不可能宽待的。”
简单来说就是,凶手杀人是事实,程序上虽违法,但该怎麽判还是怎麽判。
罗斐沉默片刻,只是和戚沨对视着。
这还是第一次罗斐绝对对面的人过于陌生,好像过去根本不认识一样。
那身制服穿在戚沨身上,不只是一身皮,更是一种铁面无私的表彰。
他并不怕,却打从心里觉得胆寒。这样过于矛盾的情绪变化,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一分钟後,罗斐终于给了答复:“好,我同意你们的安排。我希望尽快接受心理咨询。”
作者有话说:抱歉抱歉,姨妈来了,脑子更不好使了,忘记更新的我才想起来存稿箱没设定!
红包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