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沨的目光再次落在头骨上,和那双空洞的“眼睛”对视:“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为什麽。”
为什麽要杀害她。
为什麽一件衣服都不给,却留下一枚金戒指?
她生前到底经历了什麽?
……
转眼到了傍晚。
雨停了。
支队那边传来消息,说高辉得知白骨是高云德,在询问室里又哭又闹折腾了好一会儿。
许知砚毫不夸张地形容,她一直在劝高辉冷静,跟高辉掰开揉碎了解释案情,让高辉仔细回忆高云德生前有没有提到过工程上的事,有没有和谁结仇等等。
可高辉不仅听不进去,而且三句话不离戚沨和任雅馨。
高辉还迅速脑补出一个自以为合理的故事,说任雅馨是最有可能知道高云德工作往来的,任雅馨嫌疑最大。又说这个案子落在戚沨手里,想怎麽说就怎麽说。外面的人怎麽知道这个案子有没有做手脚?
许知砚又解释说,这案子不归戚沨负责,利益关系已经上报,为了避嫌她不会参与调查。
高辉却一个字都不信,认定了有猫腻,还越说越激动,说要找媒体监督。
直到许知砚的耐心被磨得差不多了,直接怼了高辉:“高女士,刚才你一进门我就告诉你了,经过我们复验你和死者的DNA不匹配,但死者的确是高云德。其实这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就非要让我说透吗?不是我们的技术有问题,我们要真想包庇,今天就不会叫你来了。你不如先回家问问你母亲,再来怀疑我们的工作也不迟。”
高辉并不是智商有问题,可她满脑子只盯着戚沨母女,一直揪着旧仇不放,根本无暇去想许知砚的“暗示”。
到了这一刻,高辉才停止“发疯”,盯着许知砚问:“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听不明白吗?”许知砚也来了气,“在生物学上,高云德就不是生你亲生父亲,所以我们第一步才无法通过DNA比对得出他的身份!”
大概是太过震惊,高辉离开之前都很平静。
可她最後还是撂下一句话:“不管他是谁,只要他是高云德,他就是我父亲。一旦让我发现有人徇私枉法,我绝不会放过她!”
这场风波之後,许知砚脑仁直疼,耳边嗡嗡的,自觉比当幼儿园老师还要累,还到一组群里发了通牢骚:“我真的厌蠢,真的。”
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消化完高辉的“轰炸”,不等许知砚描述,就七嘴八舌安慰起来。
就连戚沨也发了一个“顺毛”的表情图。
许知砚手速极快地打字:“说一个人笨是比喻能力不足,笨一点不要紧,能弥补。说一个人傻,是说这个人太天真,经历少,缺乏常识,那也不要紧,傻人有傻福。最可怕的就是蠢,你们知道什麽是蠢吗,我今天可真是领教了!就是她明明蠢到一定境界了,可她居然还觉得自己是宇宙第一无敌大聪明。我都那麽告诉她了,她还不信,还反过来警告我,说是我们的工作有问题,不是她有问题,还来教我怎麽做!天啊,杀了我吧!”
这段话之後,群里有长达十秒钟的沉默。
接着夏正发了一字:“噗。”
从这以後就热闹起来,又是好一通蛐蛐,大家纷纷贡献自己的“受害”经历,希望许知砚能好受一点。
法医实验室里,戚沨默默围观着,想了想正准备再回一句,就在这时,罗斐的微信却蹦了出来。
这两天他们一直没有联系,更不要说互相安慰。
不是不需要,而是都知道,即便是安慰,也不会变得好受。再说戚沨的刑警身份,在案件刚发生初期也不便和受害人家属说太多。
罗斐:“方便吗,我想聊两句。”
戚沨:“方便。”
很快,语音播了过来。
两人谁都没提,但双方都打开了录音键。
“分局通知我了,说尸检已经做完,通知我可以办理手续认领尸体,下一步就是火化。”
“好。葬礼打算怎麽办,我可以帮忙。”
“不用,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葬礼我不打算办了,姐生前的朋友就那麽几个,有的不在本地,有的关系淡了。我试着联系一下,愿意来,就在墓地见,不愿意就算了。如果你有时间……”
“有,我请假。”
“那好,时间我会通知你。”
“好。”
作者有话说:红包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