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三说:“忙完没?”
这会儿都快晚上十点了。
散客基本没了,预约的也差不多做完了。
蒋方橙拿了推子,打开电源,在给她弟推短发。
她回答:“完了。把小宴的头发推完,今天就收工。”
“那就好。”
“三哥,你今天生意怎麽样?”
廖三咳了下浓厚的烟嗓:“照旧活。长街的那个小武知道不。他买了辆摩托车,放我这儿改。弄好了,他得给我这个数。”
廖三转头,粗短的食指跟中指,比了个2。
推子声翁翁的响。
蒋方橙看不下去的啧啧了两声。手上动作不停。
“这人整天班也不上,就知道挥霍他老子的钱。上次出去飙车,都骨折了,还浪呢。”
廖三道:“现在年轻人,不读书就只有混。在学校里管着还好,没在学校里管着,那就是闲得慌。”
蒋方橙惋惜了声。
果然教育孩子是件难活。
这有爸妈还不行,还得爸妈脑子也在线,才能管好孩子。
她手指推了下随宴後脑勺,小声说:“宴儿,低下头,姐给你推後面。”
随宴说:“好。”
他低头。
少年棘突的骨头凸起。
蒋方橙继续跟廖三有一搭没一搭的搭话。
廖三在随宴的人生里,相当于是叔叔,又或者是,舅舅。
随宴初中被混混堵了拿钱,廖三第二天就把钱拿回来,并且教训了那些人一顿。
从此再也没人敢欺负随宴。
他喜欢廖三。
也喜欢现在的和谐氛围。
夏夜,微微燥热,姐姐在身後,叔叔在身旁。
随宴不知道一大家子人凑在一起吃饭是什麽感觉。
但现在,他很幸福。
两人闲谈,偶尔姐姐夸张的笑声在美发店里响起。
他看着镜子里,在姐姐手下,逐渐变得清爽的自己,嘴角浅浅扯出干净利落的微笑弧度。
只是这笑没多久,就被一道猛烈的车灯给打破。
白炽远光灯,突然明晃晃的照进店内。
廖三停止扫地,老辣的三角眼,防备的看向外面。
等看清是谁,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蒋方橙的脸色。
随宴的头发理好了。
蒋方橙没搭理外面,而是先关了推子,放下,再取了随宴身前的围布,哗哗的抖落上面的碎发,最後把布折起来。
“没事儿,三哥。”她边抖边说。
等抖完,她又交代:“小宴,你先上去。”
随宴站起来。
蒋方橙把布放回该放的位置,然後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