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有情意,又怎麽样呢?
他是个没倚仗的人,配不得公府小姐。
所以尽管他的心是湿淋淋的,他也只有拒绝的话可以说。
除此之外,别无办法。
他张了嘴,话已经在舌尖,然而没能说出来,因为有人先他一步开了口。
“姐姐,在哭什麽?”
阿云记得眼前这个人,很难忘掉,毕竟救过她的命。
“恩人,我姐姐在哭什麽?”
四小姐从山上回来的事,阿云也听说了。
这就叫人有些搞不懂了。
善来上前去拉辜松年的手,“姐姐,怎麽还在哭?”
“别碰我!我真看错你了!”
善来的手被狠狠甩到了一边,她笑得有点无奈:“姐姐,你在二伯父跟前那麽问,我能说什麽?你要真想我帮忙,就该私下找我说,你说了,我怎麽会不帮你?”
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
辜松年立马不哭了,赶紧问:“真帮我?”
“当然真,骗你做什麽?我可欠着你救命的恩情呢。”
这样的话,辜松年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吸了下鼻子,小声问:“我先前那样说,你不生我气吧?”
“你当时急得那样,我要是因为你气头上的两句话生气,那未免太不懂事了。”
愈发叫辜松年不好意思了,咬着嘴唇羞涩地笑起来。
“不过话要说到前头,姐姐,我说帮你,肯定是真心实意地帮你,但还是那句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你最好还是去二伯父那边下功夫,他疼你,不会叫你难做的,你要把他哄好了,也许根本不需要我多事。”
辜松年听了,不屑地哼一声,“你不知道他,他那个人,自高自大,爱富嫌贫。”
“姐姐,这话可不能胡说,别叫二伯父听见了,我待会儿就给太子写信,请他帮忙安排我这位恩人到禁军去,与我哥哥做同僚,如何?要是好,姐姐现在就和我回去,在二伯父跟前卖我一个面子,好吗?”
也不是不行……
但是辜三小姐还生着自己爹的气呢。
所以嘴上就不饶人,“我回去可以,不过他必须得和我道歉,不然我不依。”
善来不说别的话,只是笑。
因为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我叫我爹去劝二伯父,好不好?他两个在一块一定有话说。”
辜松年想了下那种情景,忍不住笑了。
善来是知趣的人,知道自己这姐姐和情郎一定有话说,不打算留下碍眼,便往来路指了指:“我到那边等姐姐。”说着转身,恰好看到一个眼熟的小丫头飞快跑过来。
“小姐,大姑奶奶回来了,老太太要你快回去呢。”
辜慈,辜训的长女,大姐姐,在家是大小姐,出了嫁,就是大姑奶奶。
辜芝寿是个相当合格的大姐姐。
祖父是独苗,父亲辈没有女孩,她是三代以来第一个女孩儿,上头还是两个哥哥,下头最大的妹妹足足小了她五岁,她又生在祖母的寿辰……这样一个人,完全有资格骄纵的,别人也愿意她骄纵,但她就是名门闺淑,生就的一副好性儿,温婉娴静,含蓄端庄,举手投足无不恰到好处。她给底下的妹妹们开了一个好头,没人不服她。
就连辜松年这个和辜椿龄有仇的,也不管这大姐姐是死对头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依旧对这大姐姐赞赏有加,十分仰慕。
“还是你有脸面,大姐姐自从出了嫁,就没回来过,我都六年没见过她了。”
善来实在想不通,她的大姐姐,到底为什麽远嫁外地?大姐夫好似也只是寻常人,家里竟也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