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说点什麽把这话茬揭过,外头忽然急匆匆走进个人来,直冲着她们来了。
是乐夫人跟前的碧璃。
善来和紫榆全站了起来,紫榆还往前走了两步,拉住了碧璃的两只手,笑吟吟地说:“好姐姐,怎麽有空到我们这儿来?我想你呢,总见不着你,找也找不着。”
碧璃笑说:“我忙呀!天天这里来那里去,不得空闲,像你就好了,多的是功夫谈天喝茶。”
说的是事实,但是傻子才认呢。
“姐姐这就胡说了,少爷虽说不常在家,但我们该做的活可是一样都不少,不信姐姐瞧,这桌子抹得可干净?一粒灰都不见呢!姐姐过来瞧。”
碧璃摆了摆手,“改天吧,我是真忙,多的是事呢,今儿过来可不是陪你来磕牙的,有正事儿,有人找你,那边等着呢,快跟我过去。”
後头两句是对善来说的。
“我?”
“对,就是你,快走吧!”说着,就要扯着人走。
善来还没来得及再说什麽呢,紫榆已经伸胳膊把人拦下了。
“这是怎麽回事?谁找她呀?先前从没有这事啊!”
“好事!知道你跟她好,要是不好,我还能不跟你说吗?”
所谓好事,就是要善来到别家去帮忙。
当然不是普通人家,不然哪能算好事?
靖国公府,天潢贵胄,煊赫非常,大老爷二老爷一武一文,全是国家柱石,位高权重,三老爷不做官,但也是闻名天下,大才子,字好画也好,最要紧的是,他和当今圣上是连襟,真正皇亲国戚。
靖国公府二小姐的奶妈子亲自来接的。
“我们小姐上回来府上做客,席上见着了姑娘的手艺,惊为天人,一直念念不忘,所以今儿叫我来请姑娘到我们府上一聚,好叫她能向姑娘讨教。”
话说的很好听,但理儿不是这麽个理儿。
既是讨教,该是她过来,而不是要善来过去,这才是讨教该有的态度。
但谁叫她是公府小姐而善来只是个奴婢呢?她高高在上得有理。
可善来不是普通奴婢。
那天在席上,刘绮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善来的身份是“妾”。
妾虽然也是奴婢的一种,但多少要高贵些,何况善来还是刘府的妾。
刘慎在朝中已然算得上位高权重,更何况还有乐家,再是皇亲国戚,也不必如此卑躬屈膝,任由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说出去未免跌份。
公府小姐自有失礼处,刘府的处置也并不妥当。
是因为乐夫人不在。乐夫人要是在,绝不会答应的。
本来她不在,这事可以不理会的,主子不在,底下人不敢擅动,等到她回来,她自有说辞推拒。
但是在她回来之前,刘绮先知道了这事。
刘绮不喜欢她哥哥的这个妾,这会儿有了机会,当然乐意给人难看。
也许你有些地方的确得天独厚,能压得我擡不了头,但谁叫你是个奴婢呢?奴婢就是谁都能踩一脚啊。
所以善来必须得去靖国公府,为奴的苦啊,人身都不由己支配,又哪配有傲骨?
善来一路上都在沉默,一个字都没有讲。
二小姐的奶妈,姓韩的一个婆子,人十分和蔼,一上马车就拉住了善来的手,不住地和善来说话,哪怕善来一个字不讲只是得体地微笑,她也只觉得这女孩子性子沉稳的缘故,丝毫不觉得自己受了慢待。
“姑娘真是难得,这样天仙的貌,金玉的品性,我老婆子活到如今,见过的人比天上的星子还多,姑娘在里头可算是上上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