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
魏元瞻牵了牵唇,有些认真了。
知柔一路倒着身走,不曾设防,哪里跑出一个孩童撞了她,身形一歪,手中的袋子飞了出去。
旁边是个胡同,知柔叹口气跑进去,一弯腰,将东西拾起。还在惋惜不能吃了,擡头就看见两个蒙面男子和嘉阳立在一丈处。
她站直身,越过玄色的衣袍,和嘉阳的视线堪堪对上。
错愕,幽冷。
知柔整个人背脊紧绷,擡手後退一步,不欲掺合此事:“路过,路过。”
一折靴,魏元瞻慢悠悠地跟了上来,正好也撞见了这一幕。
两名蒙面男子手中持刀,却没动,好像在等谁示下。
墙壁上的裂缝在晴丝照耀中显得诡谲,映射出一片沉闷的气息。
魏元瞻默不作声地将知柔拦到身後,一双眼黑沉沉地注视过去,寻找时机。
“你先走。”他低声对知柔道。
仿佛听了什麽荒谬之语,知柔拧眉:“你开什麽玩笑。”
胡同里,嘉阳望着猝然闯入的两道人影,一时怔忡。目光不自主地停在略矮些的少年脸上,双眉一拢,他是谁?
嘉阳不禁回想,瞳孔倏地放大,认出了“他”。
不多时,背後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是那些真正应该出现,撞破这场面的人。他们见前头杵着两个陌生小子,忽然摸不清楚状况,顿在原地。
嘉阳无法,掌心已经捏疼,呼吸仍急促着,没有丝毫纾解。
事已至此,她喝斥道:“愣着做什麽,有人行刺本主,还不杀了?”
一声令下,後来的几名男子便要动手。
谁能料到吃个果脯还能惹来杀身之祸?知柔身上未携兵刃,几乎在嘉阳开口的同时,她掣住魏元瞻就往外跑。
魏元瞻本来还警惕着,一见後面来人,再听嘉阳县主之令,便晓自身暂且不会有什麽危险。
下一瞬,他的手就被人牢牢抓住,好生蛮横的力道。
魏元瞻不知作何反应,本能地随她往外跑,用力回握住她的手,被她带进人群。
今日他二人穿的都是广袖圆领袍。大袖之下,两手紧扣,挨近时难瞧分别;可一旦远了,那对交握的手变得尤其扎眼。
目下,知柔回头,轻喘口气:“没人了。”他们没追过来。
视线欲收,周围异样的目光吸入眼底,她困惑着挑了挑眉,很快,馀光睨到二人相握之处,先是一惊,立马分开。
魏元瞻再一次感受到被她嫌弃的感觉,十分不痛快。
“那不是魏世子?”有人起嘴,“他怎麽和一个小子。。。。。。”
魏元瞻扫去一眼,那人随即抿唇,可街上议论者不止一个,他堵得住一张嘴,堵不了十张丶百张。
知柔有些歉疚地看向魏元瞻。
他拢拢衣袖,唇角浮一缕冷笑:“乘你的光,明日起,京中要传我好男风了。”
“我。。。。。。不也是为了救你。”话音到尾慢慢低了下去,知柔略微思忖,发觉异端。
何人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县主?更遑论,嘉阳身边分明有护卫随行,怎会留她孤身在胡同与贼人对立?
那两名蒙面男子穿的革靴……知柔猛地醒神。
他二人就是在河边差点儿搡到她的王府护卫!
他们都是嘉阳的人。
嘉阳县主在演戏麽?演给谁?
清风吹得人衣袂鼓动,这日回去後,知柔自觉愧对魏元瞻,原本不用跑的,不用在大庭广衆之下令他受人非议。
第二天到家塾,少年们座位都离魏元瞻远远的,显然是听见什麽。
盛星云好不容易从家里放出来,脚还没踏进宋府,便得知一个天大的新闻。
此刻面对魏元瞻,他总觉得哪里别扭。
他平日和魏元瞻搂肩子,还一起在後山睡过午觉。他。。。。。。盛星云咽了口唾沫,复摇摇头。
不会的。
魏元瞻有所察觉地睇过去,盛星云一讪,下巴朝前排几个扫一扫:“元瞻,他们。。。。。。怎麽回事儿?”
魏元瞻斜了知柔一眼:“问她。”
知柔认识到事态严重,已经不敢笑了,很小声地把昨日经过大概说给盛星云。
他松一口气,居然趣道:“所以他好的不是男风,是你啊。”
知柔和魏元瞻双双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