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才哈哈笑两声,关月荷就和邻居们一个样,瞪大双眼看周红旗自行车後面绑着的大箱子。
箱子最外面还印着几个字,有人念了出来,激动道:“是我们京市电视机厂的电视!”
坐在车子横条上的元宝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见一个人就说一句:“我们家买电视机了哟!”
一个都没错过,生怕有人不知道她家有了电视机。
两岁的元宝对电视机这玩意还没清晰的概念,但她爸妈说了,这是比自行车丶收音机还贵重的大件,她家她第一贵,电视机第二贵,她就懂了。
“你哪来的电视机票?”从看到电视机的震惊之後,大家又是一阵疑惑。
後面的金俊伟帮忙回:“红旗姐拿到六级工证了,厂里领导给奖励发的。”
大家又震惊了:“你现在是六级工了?”
这技术工现在这麽好考吗?周红旗几乎是三年考两次,从开始一级工到现在,花了十年,已经是六级工了!
但大家都想到了二号院的常大爷,好几年了,还是六级工,又觉得,也没那麽好考。或许,六级再往上是一道坎?
只有关月荷在羡慕大厂能拿到的票多,这电视机票都不用等到年底开工人大会做奖励,平时就能发。
按分配来说,每个国营厂,一个季度里,厂里每一百个人能分到一张电视机票。例如卓越服装厂,现在有四百多人,一个季度就是四张票,一年就是十二张票。这是理想情况。
实际情况还得看供应,上头能分下来多少就是多少。
但汽车厂工人多,还是占优势的,分到的电视机票不会少。
“姨姨去我家看电视哇!”元宝冲关月荷招手,她人小,但她记得谁请她吃冰棍。
周红旗家没一会儿就挤满了人,大家都想近距离观看电视机长什麽样。
大家只站一旁看着,不敢上手乱摸,怕给碰坏了。周红旗忙前忙後地按着说明书接线安装,也得亏她提前问过了有安装经验的工人师傅。
这可是银杏胡同有史以来的第一台电视机!
看着的邻居们除了羡慕和嫉妒,心里也涌起了希望:第一台有了,第二台还会迟吗?最多就是多等等,早晚也能轮到他们买电视机!
就如同胡同出现的第一辆自行车丶第一台收音机,这些大件慢慢的都t会变成咬咬牙也能买得到的。
大家都是汽车厂的工人,你能买,我早晚也能买到。
这时,大家谁也想不起来琢磨年轻人谈对象结婚那点事了,全都想着等晚上来电了,就带小板凳来周红旗家里看电视。
这会儿谁也没再嘀咕周红旗养小白脸的小话,甚至还马後炮地说:“我看红旗这个婚结得好,她那小。。。。。。她家金俊伟自带个金字,招财啊!”
关月荷听了只想翻白眼,“您呐,好好练技术,也考个六级工,娶谁当媳妇儿都招财。”
“就是啊,人红旗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你别搞迷信那套。”
“什麽迷信?我没说啊!”刚刚说话的人灰溜溜地跑了,生怕这宣扬迷信的罪名落他头上。
才到傍晚,三号院简直是人山人海,住三号院的人想挤进去都难。
就例如去和未来亲家吃饭的林家四口人,站大门外和李大爷丶华大妈聊了一会儿,才知道缘由。
林大爷和方大妈今天心情好,也想在前院凑热闹,就把自行车停在了外头。
“行吧。”林思甜看到里头密密麻麻的人头就觉得闷,带上一饭盒肉包子就直奔二号院。
二号院里安静得很,看来大家都去隔壁看电视了。
但她没猜错,关月荷果然在家。
关月荷也想去看电视,但她不想大热天的去人堆里挤。要是冬天,她肯定就过去了。
“还是你好,出去吃饭还记得给我带吃的。”关月荷忽然觉得肚子又饿了,吃上了今天的第四顿。
“这家饭店的肉包子好吃!”
林思甜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纠正道:“包子是我哥买的,说谢谢你请他吃素菜馅的包子。”
还不等关月荷摆手说“都一样”,林思甜就开始质问她:“到底谁才是和你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你请林忆苦吃,都不请我!”
关月荷冤枉得很,虽然林忆苦现在长得合她心意,但她也不是重色轻友的人啊!
“我把你的那份给林忆苦了!”
这话一出,林思甜更气了,“他居然独吞!”
“气死我了,我就说你怎麽可能请他不请我,没道理啊!”
没一会儿,关月荷吃着吃着忽然心虚起来:她当时到底有没有和林忆苦说,一半给思甜?她说的是“请你吃”,还是“请你们吃”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