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滚一圈就睡觉!
天刚蒙蒙亮,关月荷就起来洗漱了,还跑了趟厕所回来。
脑袋埋进了柜子里翻找,可算让她找出来了在广交会上买的布拉吉。
她小的时候,很多年轻女同志流行穿布拉吉,当时她姐眼馋,还说等工作了一定要上几条布拉吉穿。
等她姐终于有了工作开始领工资,布拉吉就消失在大衆视野,要麽被人烧毁,要麽被拿去压箱底。
也就今年开始,布拉吉又被穿了起来。
她从广交会买回来三条布拉吉,除了自己的,分别给了思甜和她姐。但她一直没穿过,前些天去市里开会,市轻工业局的领导就穿着布拉吉上台发表讲话。
她现在看着这布拉吉,也觉得挺好看的,怪不得她姐以前老惦记着买一条。
江桂英端着热乎乎的面条过来时,正看到小闺女乐呵呵地熨着条红裙子。
都是要成家的人了,一天到晚还是傻乐呵。
“过来吃面,我来给你熨。”
“不着急,林忆苦没那麽快过来。”关月荷问她吃了没有。
话音刚落,赵大妈小跑来报信道:“我刚从外头回来,看到忆苦了。你俩可真急性子,一个比一个早。”
赵大妈说完,就听到前院的二大妈惊呼:“忆苦,这麽早来啊?”
这不得是五点半就从部队那边出发赶过来?
关月荷往窗户那一看,林忆苦正拿着三个鼓囊囊的牛皮纸袋朝家里走来。
林忆苦穿的军装,还是套新的,衣服上一个褶子都没有。肯定是和她一样,起来就给衣服熨平整了。
看得她双眼亮晶晶的。
林忆苦似有所感,也朝她这儿看了过来。
两人隔着窗户抿嘴笑了起来。
林忆苦把其中一个牛皮纸袋放桌上,这是顺路在外面的国营饭店买的肉包,还特意道:“不是长湖街道那一家。”
江桂英看这俩人说一句话就看对方一眼,眼神都拉丝了,觉得自己待屋里就是碍眼,就道:“家里还有多的面,忆苦,我给你端一碗过来。”
“呃,江大妈,不用,我还得回家一趟,给我爸妈送包子,还有这袋,您带回去。”林忆苦差点就直接改口喊妈了。
“甭来回跑了,你爸妈的我也拿过去,你俩先聊着,我下面条去了。”江桂英说完就走了,想了想,还是没把门给关上。
林忆苦抓了抓头发,一转头,就看到关月荷在笑他。
“你害羞啊?”
林忆苦呼了一口气,坦诚道:“突然有点紧张。”
关月荷惊奇,“你不是说你以前和敌人的枪对上了都没紧张吗?你这心里素质忽高忽低的。”
“关月荷同志你这是误解,军人也是普通人,好不容易娶上媳妇儿了,紧张很正常。”林忆苦指向她的耳朵,拆穿她道:“你不紧张你耳朵红什麽?”
“炕热得我耳朵红!”
眼看着人就要跳脚了,林忆苦立刻顺着她的话道:“那是得怪炕。”
虽然过了三月中旬,大家都不烧炕了,但也是炕的问题。
又瞥到沙发上的红格子裙子,林忆苦伸手要接过她手里的搪瓷杯,里头装着热水,大家都是这样熨衣服的。
“我来。”又朝餐桌那擡了下下巴,“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只要不是馊了,关月荷觉得都觉得好吃,但她今天不打算和林忆苦唱反调,坐在桌边,吃一口面条,再吃一口包子,然後看一眼正在干活的林忆苦。
心里特别满足。
江桂英又端了一碗面过来,招呼林忆苦赶紧吃,熨裙子的人又换成了她。
等关月荷换好衣服出来,看了眼手表,比她预计的时间早很多。
主要是没想到林忆苦来那麽早。
“我看看。”江桂英绕着转了一圈,满意地点头,小声道:“比前些年穿军绿色衣服结婚好看。”
关月荷就看了眼穿军装的林忆苦。
“啧!那和军装能是一回事吗?”江桂英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想起来她有台相机,就道:“拿你相机出来拍两张不?”
这个念头一起来,江桂英就觉得是该拍,忙着去隔壁院喊人过来,“趁你们爸没去上班,谢老师应该也还在家,我去喊人。。。。。。哎哟,不对,拿上相机,你俩过去三号院拍,以後就是单独在这边过日子了,是该去那边拍一张。”
关月荷和林忆苦被安排好了,也就跟着过去,由着他们,分别在两家门口都拍了张照片。
丁大妈忽然开口道:“你们这省事啊,别人结婚还得去照相馆拍照留念,你们在家自己拍就行。月荷,你这相机能借我用两天不?”